赵春芳挤在嘈杂的蹦蹦车上，一路颠簸，思绪却还停留在信用社门口那混乱的一幕。
她仿佛还能听到那女人尖锐的叫喊，感受到被她抓住左手时的窘迫感。
车轮碾过路面的坑洼，一下下撞击着她的神经，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脆弱。
回到食品厂办公室，她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
王大爷注意到赵春芳的异样，关切地走到她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春芳，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他关切地问道。
赵春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王大哥，就是有点累。”
王大爷没说什么，转身去了茶水间，倒了一杯温水，又加了一块冰糖，才端到赵春芳面前。
“喝点水，缓缓。”
赵春芳接过水杯，双手捧着，温热的触感让她略微感到一丝安慰。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
王大爷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追问，而是随意地聊起了家长里短。
“改灯在安西买的房子，不错吧？”
赵春芳点点头，“嗯，确实不错。”
她努力将思绪从刚才的惊吓中抽离出来，和王大爷聊起了李改灯买房子的细节，房子的位置、大小、装修等等。
她还和王大爷回忆起了三个孩子在安西的趣事。
随着话题的深入，赵春芳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看到赵春芳恢复平静，王大爷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刚才去信用社，遇到什么事了吗？”
赵春芳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王大爷。
“我办完事正准备离开，突然……”
她压低声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大爷，包括那女人的疯言疯语，以及她对自己的纠缠。
王大爷听完，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前段时间厂里流传的关于赵老四原配疯了的消息，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你说的那个女人，穿的是不是一身花衣服？”
赵春芳回忆了一下，“对，一身很鲜艳的花衣服。”
王大爷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几分，他觉得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赵老四的原配。
但是，连赵春芳都不认识她，其他人就更不可能认识了，包括王三。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王大爷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翻开电话本，找到了李改灯的手机号。
他按下拨号键，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了。
王大爷按下免提键，“喂，改灯啊，我是王大爷。”
电话那头传来李改灯快乐的声音，“王大爷，您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还在安西吗？”王大爷寒暄道。
“回来了，王大爷。我在餐厅小卖部帮忙呢，现在小卖部没啥客人，挺闲的。”
“你认不认识赵老四的原配？”王大爷单刀直入地问道。
“以前不认识，昨天下午凑巧遇到了。”李改灯有些疑惑，“王大爷，您问这个干什么？”
“你昨天看到她的时候，她是不是穿着一身花衣服？”王大爷追问道。
“对，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挺显眼的。”李改灯回答。
“那你把昨天遇到她的事情详细和我说说。”王大爷说道。
李改灯便把昨天下午在风后墓前面看到马春芳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赵老四找的二婚嫂叫马春芳？生了个儿子取名赵存心？！”
王大爷一听，眉毛都竖了起来，胡子也跟着颤动，仿佛随时要跳起来似的。
他那双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桌子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桌上的茶杯也跟着跳了一下，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在桌面上晕开一圈深色的水渍。
“这个畜生！还真是存心的！”王大爷咬牙切齿地骂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原来今天那个花衣服女人真的是赵老四的原配！”
赵春芳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惊，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同时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同情和悲凉。
“原来她已经疯了！”她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和无奈。
电话那头的李改灯听到了小姨的惊呼，心里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连忙问道：“小姨，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是不是那个疯女人对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焦急。
赵春芳连忙对着话筒安慰道：“没事，改灯，我只是在信用社看见她去打骂钱丽……”
她顿了顿，还是决定隐瞒自己被抓扯的事情，不想让李改灯为自己担心。
“真的没事吗？小姨，你别瞒着我。”李改灯依然不放心，追问道。
“真的没事，一点小事而已。”赵春芳语气坚定地回答，试图打消李改灯的疑虑。
“那好吧，小姨，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李改灯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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