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血腥味散去,只留下死寂。
那些选择自行了断的佣兵和散修,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凝固着解脱与尊严。
还活着的,大多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他们蜷缩在铁笼里,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随着刚才的惨叫与自尽,一同死去了。
龙茵看着这一幕,撇了撇嘴,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难得地流露出一丝烦躁与茫然。
她一脚踢飞脚边的一块碎石,闷声道:“打赢了,怎么感觉比输了还难受。”
林月瑛靠在江月澜身边,难得地没有开口调侃。
她看着那些失去灵根、生机断绝的人,桃花眼里那抹惯常的媚意淡去,只剩下深沉的幽暗。
江月澜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
李风灵将怀里昏睡的苏瑶轻轻放下,让她靠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岩石上。
她看着苏瑶苍白的小脸,又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心中那股复仇的火焰,被一种更沉重的东西压着。
那是守护的重量。
就在这片压抑的死寂中,一个极其微弱的,压抑着的抽泣声,从角落的阴影里传来。
“呜……爹……娘……”
声音很小,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在这空旷的溶洞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李风灵目光一凝,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最偏僻的铁笼角落里,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抱着膝盖,将小脸埋在臂弯里,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着。
她是少数几个,没有在刚才那场精神风暴中彻底崩溃,也没有在绝望中麻木的人。
李风灵心中一动,缓步走了过去。
她的靠近,让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沾满灰尘和泪痕的小脸,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当看清这双眼睛时,李风灵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这股气息……
她从这个小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与刚才心魔闪回中,那个哭喊着叫“娘”的小女孩,极其相似的气息。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纯粹的、属于孩童的悲伤与恐惧。
李风灵在她面前蹲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小女孩咬着嘴唇,不敢说话,只是用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看着她。
李风灵叹了口气,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和一壶清水,又拿出了一个之前备着的肉包。她没有强行靠近,只是将东西放在笼子前。
“你叫什么名字?”
也许是李风灵的耐心起了作用,小女孩的恐惧消退了一些,她怯生生地看着李风灵,小声地回答:“我……我叫念念。”
“念念……”
李风灵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柔和下来,
“你的家人呢?”
提到家人,念念的眼圈瞬间又红了,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爹和娘……被坏人杀死了……他们把我抓到这里来……”
“坏人?是穿着黑袍子,衣服上绣着红色眼睛的人吗?”
念念用力地摇了摇头,哭着说:“不是……是穿着青木城卫兵衣服的人……他们撞开我家的门,说我爹……我爹做的东西有问题……”
青木城卫兵?
李风灵的心猛地一沉。
“你爹是做什么的?”
“我爹是城里最好的工匠,”
念念抽泣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孩童的骄傲,
“好多大人物都找他做东西。前几天,有个蒙着脸的贵人来,让我爹给他做一个很漂亮的盒子,上面有星星一样的花纹……”
“星纹盒?”
李风灵追问。
“嗯,爹做好了之后,那个贵人给了好多钱。可是第二天,那些卫兵就来了……他们说我爹勾结妖人,把爹和娘都杀了……呜呜……”
星纹盒,蒙面的贵人,青木城的卫兵,勾结妖人……
这些线索,像一根根针,将李风灵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破碎画面,精准地串联了起来。
那个将木盒交给血煞教徒的贵族,那队对运送“材料”的马车视而不见的城门卫兵……
原来,这根本不是血煞教一家的恶行。
这背后,是青木城中某些高层,与血煞教之间肮脏的、以人命为代价的交易!
李风灵看着眼前哭得喘不过气的念念,仿佛看到了当年李家灭门后,那个躲在地窖里,茫然无助的原身。
她甚至想起了在地球时,那个为了保护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妹妹小瑶。
她们何其相似。
她伸出手,隔着冰冷的铁笼,轻轻摸了摸念念的小脑袋。
“念念,别怕。”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从今天起,你跟我走,有姐姐在,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她要带她走,收留她。
这不仅是对一个可怜孤女的承诺,更是对她自己内心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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