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时，列车广播正在报站："...下一站，第四天。"
窗外景色凝固在黄昏与黎明的交界处。车厢地板上散落着十三张我的学生证，每张照片里的左眼都呈现不同颜色。最新一张背面用血写着："不要相信第4个黎明"。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俊南靠着车门把玩zippo打火机，但火光映出的影子分明是具骷髅，"欢迎来到时间褶皱，实验体先生。"
我猛地起身，车窗倒影却让我僵住——左眼窝里嵌着那颗玻璃罐中的眼球，瞳孔深处闪烁着红色代码。
"别紧张。"陈俊南/不是陈俊南的生物歪头微笑，金属关节发出"咔咔"声，"只是给你装了颗监控眼。毕竟第13号实验体可是珍贵样本。"
列车突然急刹。透过车窗，我看到令人窒息的景象：教室悬浮在虚空中，被切割成七个区块，每个区块重力方向各不相同。乔家劲正在某个倾斜45度的区域与"李小明"搏斗，鲜血像露珠般漂浮在空中。
"规则崩坏开始了。"机械陈俊南按下车门开关，"今天你要死七次才能记住所有线索。"
冷风灌入车厢的瞬间，我的皮肤开始剥落。不是比喻——字面意义上的皮肤像墙纸一样卷边脱落，露出下面布满电路纹理的真皮层。
"记住，每次死亡都会让你更接近真相。"这是机械陈俊南最后的话。我被无形力量推出车外，坠向那片破碎的教室。
坠落过程持续了整整十三秒。足够我看清每个细节：苏闪的头颅嵌在讲台里，玻璃眼珠反射着不同数字；乔家劲的机械右臂以前从未出现过；黑板上的血字公式变成了"7→4→1→3→6→5→2"...
我摔在课桌上，肋骨断裂声清脆可闻。人类陈俊南的脸突然出现在视野里，他手里拿着我见过十三次的黄铜钥匙。
"别说话！"他捂住我的嘴，"那个机械混蛋在追踪声波。"他的掌心有行小字：「管理员都是骗子」
教室突然180度翻转。我们摔向原本的天花板，中途被乔家劲抓住。他的机械臂发出液压装置运作声："第四次循环了，你他妈还没记住？"
"什...？"
回答我的是李小明的笑声。他漂浮在无重力区域，手里抛接着两颗眼球——一颗是人类眼睛，另一颗是玻璃制品。
"猜猜哪个是苏闪的？"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选错的话..."他突然捏爆人类眼球，教室某个区块随之爆炸。
陈俊南拽着我跳向左侧漂浮的书架区。失重状态下，我看到自己脱落的皮肤碎片组成奇怪图案——是终焉之地的平面图，标注着七个红叉。
"听着，"陈俊南塞给我半面镜子，"每次死亡前盯着它看，记忆会保留到下次循环。"
镜子碎片里，机械陈俊南正在虚空中组装某种仪器，仪器中央放着玻璃罐——里面现在有两只眼球了。
书架突然崩塌。我们坠向下个区块时，李小明打了个响指，重力方向骤变。乔家劲的机械臂"咔嚓"折断，金属零件四散飞溅。其中一块擦过我的脸颊，带出的不是血，而是蓝色冷却液。
"终于发现了？"李小明咧嘴大笑，"你早就是半个机器人了，实验体。"
人类陈俊南突然掏出zippo打火机——和机械版那个一模一样——扔向李小明。火焰在空中化作火网，暂时困住了他。
"快！"陈俊南推我冲向黑板，"触摸第四个数字！"
我的手指刚碰到血字"3"，整个区块就开始坍缩。在空间扭曲的最后一秒，我看到镜中影像延迟显现：人类陈俊南背后浮现机械手臂。
黑暗。
"...下一站，第四天。"
我又回到了列车。这次车厢里有二十六张学生证。最新那张背面写着："机械与血肉都是谎言"。
机械陈俊南站在相同位置："第二次死亡。进度14.28%。"他指了指我的左臂——现在也变成半透明的机械构造了，"器官替换达到阈值时，你会成为合格的管理员。"
车窗外，教室区块重新排列组合。苏闪的头颅现在嵌在天花板上，玻璃眼珠里反射的数字是"3"和"5"。
第二次坠落时我做好了准备。在失重状态下调整姿势，稳稳落在乔家劲所在的区块。他机械臂这次完好无损，但太阳穴插着数据线。
"循环加速了。"他扯掉数据线，溅出的却是机油，"那个婊子养的机械俊南在修改核心代码。"
我给他看镜子碎片。延迟影像显示乔家劲正在偷偷收集死者器官，组成手掌形状。
"不是我！"他怒吼，"那是NPC数据残留！"
李小明突然从头顶区块倒吊下来，手里晃着个玻璃罐——里面现在有三只眼球了。"器官密码是7位数，"他哼着歌，"还差四颗~"
人类陈俊南从书架后闪现，美工刀划破李小明喉咙。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像素化的马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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