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见忍不住掩口惊呼,纵然气恼林凡的口无遮拦,此刻心中却也升起一丝不忍,仿佛已看到下一秒这青衫男子被万毒噬身、化作枯骨的凄惨景象。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畴——
“叮叮叮叮……噗嗤……嗡——”
预想中的惨状并未出现。那足以让江湖顶尖高手瞬间毙命的毒针、毒砂,击中林凡的身体时,竟发出了金铁交鸣的清脆声响,甚至在他青衫表面溅起一溜转瞬即逝的火星!而那些粘稠腥甜的毒雾,在逼近他身周三尺之地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琉璃墙壁,剧烈地翻滚、压缩,继而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强行攫取、炼化!一丝丝精纯至极的能量反而从致命的毒雾中被剥离出来,如同百川归海,悄无声息地汇入林凡体内。他周身非但没有丝毫中毒迹象,肌肤反而隐隐透出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一股沁人心脾、宛如空谷幽兰初绽的异香,以他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竟将那令人窒息的毒腥气驱散了不少。
“呃啊啊——!”几名离得稍近、不慎吸入些许被反弹回来的毒雾的唐门弟子,反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脸色瞬间变得乌黑,口吐白沫,倒地剧烈抽搐起来。
“万毒…万毒辟易!纳毒为元,反哺己身!!”那位一直沉默立于唐泰身后、须发皆白的老者——唐门硕果仅存的用毒长老,此刻如同被雷霆劈中,浑身剧震,干枯的手指死死指着林凡,眼珠暴突,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崇拜,“这…这分明是毒道至高境界——‘万毒不侵,反炼归元’的无上圣体!古籍残卷中缥缈的传说……竟…竟是真的!您…您是毒神降世!是我唐门一脉苦苦追寻的始祖显圣啊!!”话音未落,他已是老泪纵横,状若癫狂,一把推开身前挡路的弟子,踉跄着扑到前方,朝着林凡“噗通”一声五体投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砖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口中念念有词,尽是忏悔与祈求。
这颠覆认知、宛如神迹的一幕,让所有严阵以待的唐门弟子魂飞魄散,手中的暗器“哐当”、“哐当”掉落一地,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茫然。苦心经营的毒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成了一个不堪一击的笑话。
唐泰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踉跄后退,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厅柱上才勉强站稳,冷汗如溪流般从额角滑落,瞬间浸透了内衫。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无法理解、无法逾越、亘古存在的巍峨神山!
唐雪见彻底呆立当场,红唇微张,怔怔地望着那个在足以瞬间覆灭一支军队的毒阵风暴中心,安然无恙、衣袂飘飘、反而愈发显得超凡脱俗的青衣男子。她自幼苦修不辍的武功,引以为傲、视为立身之本的家传毒术,在这个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幼稚可笑。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落差感,混合着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一丝莫名的悸动,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的心神。
林凡的目光,此刻终于平静地转向唐雪见那张失却了所有血色、写满了惊骇与迷茫的俏脸。“我名林凡。”他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穿透力,“丫头,你,以及你们唐家引以为傲的这点微末伎俩,”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那是一种立于云端俯瞰尘蚁的绝对睥睨,“连让我感觉到一丝轻微的瘙痒,都尚且不够资格。”
“嗡——”唐雪见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多年来构筑的骄傲与自信,被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语碾得支离破碎。脸上火辣辣的,是极致的羞愤;心中却冰寒一片,是一种面对煌煌天威般的凛然与无法抗拒的敬畏,让她连一丝反驳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看着面如死灰、噤若寒蝉的唐泰,再看看眼前这尊连毒神都要跪拜的恐怖存在,唐雪见猛地一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倔强地扬起那张明艳却已写满屈从的脸庞,试图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尊严。她将怀中那尊引发纷争的赝品陶壶,如同丢弃烫手山芋般,重重地放在脚边的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她走到林凡面前,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几乎是赌咒发誓般地大声道:“好!我唐雪见…今日认栽!愿赌服输!你…你厉害!我…我给你当侍女!端茶递水,铺床叠被,任你差遣!但是…但是你需答应我,不得再以此为由,为难唐家堡上下!”
话语依旧带着唐家大小姐固有的娇纵与不甘,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和不由自主低垂下去的眼睫,已然将她内心的臣服暴露无遗。
林凡不置可否,仿佛收下一位武林世家的大小姐为侍女,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厅堂,淡淡道:“聒噪。带路,寻一处清静院落。”
唐雪见憋着一口无处发泄的闷气,像只被拔了利爪的猫,闷头在前面引路,脚步沉重地穿过重重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将林凡引向堡内深处一处更为偏僻幽静的客院。沿途遇到的唐门之人,无不惊恐避让,如同躲避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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