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琦身形一转,如狸猫般灵巧地避开,手臂只是微微一沉,那小狮子狗便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甚至还舒服地哼唧了两声。他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少女,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故意逗弄般地用手指挠了挠小狗的下巴。
“你快给我!这是二老太太的宝贝疙瘩,碰掉一根毛你担待得起吗?”李香秀又急又气,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音。她在这宅子里,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这条狗的尊贵。
一旁的胡总管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打圆场,“怎么说话呢?这位是七老爷,白家的顶梁柱!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快给七老爷赔罪!”
“规矩?”李香秀脖子一梗,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又上来了,“可这狗除了我,谁都不能抱!七老爷也不行!快还给我!”说着,她再次像只小豹子一样猛扑上来,双手直奔白景琦怀里的小狗。
白景琦再次轻描淡写地一侧身,李香秀便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眼里的笑意更浓了,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饶有兴致的打量。
“挺俊的丫头,就是性子野了点。”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房口的?”
“你管不着!快把狗给我!”李香秀咬着嘴唇,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水光,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哦?不告诉我是吧?”白景琦挑了挑眉,将小狗举到眼前,仿佛在欣赏一件战利品,“那好,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还给你。咱们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你……你无赖!”李香秀气得跺了跺脚,但看着白景琦那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知道硬抢不行。她眼珠一转,忽然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抽了抽鼻子:“你管不着,我偏不告诉你。”
就在白景琦以为她要放弃时,李香秀却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但这次,她的目标不是小狗,而是白景琦的胳膊。她用指甲不轻不重地在他手臂上划了一下,趁着白景琦吃痛分神的瞬间,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狗从他怀里捞了过去!
“得手了!”她抱着失而复得的小狗,像得了天大的胜利,冲白景琦做了个鬼脸,转身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清脆的笑声还留在院中。
白景琦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道浅浅的红痕,非但没生气,反而低声笑了起来。他转头问胡总管:“她是谁呀?我怎么没在府里见过这么个活宝。”
“七爷,她叫李香秀,是几个月前二老太太从乡下买来的,专门负责抱这只小狗的丫头。”胡总管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说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还挺有脾气的,我喜欢。”白景琦点评道,眼神里满是欣赏。
“七爷,使不得啊!”胡总管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她才十四,还是个孩子呢!”
“我有说什么吗?”白景琦瞪了他一眼,故作正经地整了整衣襟,“你别想歪了。我娘还等着我呢,进去见我母亲了。”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向白文氏的房间走去,那背影,比来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轻快。
胡总管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七爷的风流账,怕是又要添上新的一笔了。
白景琦一脚踏进房门,屋内的气氛瞬间让他脸上的轻松烟消云散。
一股浓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怒气混合的味道。他一眼就看到母亲白文氏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脸色铁青,手中捻着佛珠,但那动作却不是平和的盘捻,而是近乎要捏碎的用力。而在她身侧,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的,正是槐花。她那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砰!”白文氏手中的佛珠被重重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给我跪下!”
这声怒喝不带一丝感情,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白景琦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他什么也没说,收起了所有的不羁和散漫,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青石砖上。
“娘,儿子错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没有半分辩解。
“你还知道错?!”白文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失望和痛心,“那你当初强迫槐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错?!景琦,你说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孙子都有了,怎么还这么混账!你让白家的脸往哪儿搁!让槐花以后怎么做人!”
“我……我那是一时冲动,没管住自己。”白景琦垂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悔,“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愿意对槐花负责,我娶她!”
白文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失望,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所有怒气都随之排出。
“嗯,”她沉声应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她以后,就是你的姨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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