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脸色难看至极。趁着取酒的间隙，她压低声音对安宁说："安小姐，寒舟将来要继承整个顾氏集团，他的妻子必须能在国际舞台上代表顾家。你觉得，一个县城教师的女儿能做到吗？"
安宁的手指紧紧攥住餐巾："顾夫人，我父亲虽然只是小城教师，但他教出的学生有拿国际大奖的音乐家，有顶尖大学的教授。他常告诉我，人的价值不在于出身，而在于灵魂的高度。"
"说得好！"顾老夫人拄着拐杖回来，手里果然拿着一瓶酒，"丫头，过来坐我旁边。"
接下来的晚餐，顾老夫人不断给安宁夹菜，问东问西，完全把顾母晾在一边。顾寒舟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骄傲。
饭后，顾母提议去花园喝茶。安宁起身时，顾老夫人拉住她："丫头，陪我去下洗手间。"
一离开众人视线，老太太立刻变了脸色："别被她们唬住了！什么名门闺秀，当年要不是我儿子看上她家那点政治资源..."她突然压低声音，"你比她们强，我看得出来。"
安宁惊讶地看着老人。顾老夫人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硬塞给安宁："拿着！这是我陪嫁的东西，本该给儿媳妇的，可惜..."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外面，"现在给你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闭嘴！"老太太凶巴巴地说，"我给你的就拿着！"然后突然凑近，"你父亲...是不是姓安名志远？"
安宁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刚要说话，顾雅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奶奶，妈让我来看看..."
"来了来了！"顾老夫人立刻恢复威严神态，却对安宁眨了眨眼，"有空单独来看我，我有话问你。"
回到花园，顾母正在优雅地倒茶。看到安宁手腕上的镯子，她的茶杯差点脱手："妈！那不是..."
"我给的，怎么了？"顾老夫人瞪眼。
顾母强压怒火，转向安宁："安小姐，听说你弟弟要高考了？准备报哪所大学？如果需要帮忙..."
"谢谢您的好意。"安宁平静地打断，"我弟弟成绩很好，他想凭自己能力考取。"
顾母笑容僵硬："寒舟从小读的是伊顿公学，剑桥三一学院，他的朋友圈都是这个层次的人。安小姐，你确定你能融入吗？"
这句话终于击中了安宁的痛处。她放下茶杯，声音微微发颤："顾夫人，我确实没有显赫家世，但我靠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学，靠自己的努力进入顾氏。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
"说得好！"顾寒舟突然站起来，"妈，够了。安宁是我选择的人，请您尊重她。"
顾母冷笑一声："你父亲下周回国，看他同不同意你的选择。"
气氛降至冰点。安宁起身告辞："谢谢款待，我先走了。"
顾寒舟想追出去，却被母亲喝住："站住！为了个平民女孩，你要抛弃整个家族吗？"
安宁听到身后顾寒舟愤怒的争执声，加快脚步冲出了顾家大门。夜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她没有伞，就这样走进雨幕中。
雨水混着泪水滑下脸颊。她早该知道，灰姑娘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里。手机在包里震动，是顾寒舟的来电。她没有接。
转过一个街角，突然有车灯照来。黑色迈巴赫一个急刹停在路边，顾寒舟冲下车，西装被雨淋得透湿。
"安宁！"他抓住她的手腕，"听我说..."
"顾总，我们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安宁试图挣脱，"您母亲说得对，我配不上..."
顾寒舟猛地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雨水的气息和压抑的怒火，炽热得几乎灼伤她。
"我要的只是你。"他在她唇边喘息着说，"什么家世、地位，都他妈见鬼去！"
安宁被他罕见的粗口震住了。顾寒舟捧着她的脸，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从小到大，我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只有你...安宁，只有你是我自己的选择。"
路灯在雨中形成朦胧的光晕，映照着顾寒舟坚定的眼神。安宁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又有什么新的东西在重建。
"我不在乎等多久，"顾寒舟抵着她的额头，"只要你答应不放弃我们。"
安宁看着他被雨淋湿的睫毛，轻轻点头。顾寒舟如释重负般将她搂紧，在她耳边低语："我奶奶喜欢你，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我父母...交给我。"
远处，顾家二楼的窗帘后，顾母正冷冷注视着雨中相拥的两人。她拿起手机："薛郡，明天来见我。是时候采取些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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