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惨烈的是祝枝山。他的“竹之轩”不仅是画室,更是他安身立命、传道授业的根本。十几个半大不小的学生,被他红着眼睛,用嘶哑的嗓子连哄带吓地暂时遣散。
画案上堆积的、为学生示范的课稿,墙上一幅幅他精心绘制的、用于教学的范本——山石皴法、花鸟勾勒、人物开脸,连同他自己视若珍宝的几幅得意近作,一股脑儿被扯下、卷起。
他平日收藏的一些古旧碑帖拓片,几方还算不错的印石,甚至包括他画室角落里那口煮颜料、有时也用来温酒的小铜炉,统统被搜罗出来。
当他最后将那块写着“竹之轩”三个遒劲大字的榆木招牌也狠狠摘下时,这个粗豪的汉子,背对着空荡荡的画室,肩膀剧烈地耸动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
三人的家当,在当铺高高的柜台后面,换成了几锭散碎银子和一叠薄薄的、带着铜臭味的交子。这点钱,堪堪只够支付三人从苏州到京都最廉价的车船脚力,以及沿途最粗粝的饭食。
次日黄昏,雨势稍歇,天色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三人背负着简单的行囊,在苏州城外荒凉的十里长亭汇合。没有送别的亲友,只有呜咽的秋风卷着枯叶,在泥泞的地上打着旋儿。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压在胸口。
“走吧。”唐伯虎的声音干涩沙哑,率先迈开脚步,踏上了向北的官道。文征明紧随其后,面色沉郁。祝枝山最后看了一眼暮色中苏州城模糊的轮廓,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大步跟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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