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从门缝中探进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人今天穿着一套深蓝色定制西装，布料在灯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领口别着一枚暗红色的宝石领针。
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吕炎！"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指尖触碰到他西装的瞬间，我竟感受到一种异常的冰凉，仿佛在触摸一块寒铁。
"是不是你干的！"
我咬牙切齿地质问。
吕炎并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但我分明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话还没说完，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击中我的腹部，就像被一辆疾驰的卡车正面撞上，我的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向后飞去！
当我的后腰撞上王干结实的臂膀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撞开了至少一米。
"当心。"
王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单手扶住我的肩膀，淡淡说道。
这个时候，病房的灯光又开始疯狂闪烁，每一次明灭之间，我都看到不同的画面！
王量原本站在妹妹床头身影突然消失、吕炎整理领带的动作凝固在半空、病床上的妹妹眉头微微皱起……
灯光再次稳定时，王量已经站在吕炎面前，距离近得几乎鼻尖相碰！
我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移动的！
前一秒还在床边，下一秒就出现在门口。
此刻，吕炎的瞳孔猛地收缩，眼镜后的双眼闪过一丝诧异，但他很快恢复了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甚至抬手整了整被我抓皱的衣领。
"呵呵，没想到是您二位啊。"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今天终于见面了，幸会幸会。"
我注意到他说"您二位"时，目光在王量和王干之间游移，似乎在评估什么。
他的右手始终插在西裤口袋里，左手则自然地垂在身侧，食指有节奏地轻点大腿。
"我还没来找你，你竟敢主动送上门来。"
王量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他说话时甚至都没有看吕炎的眼睛，而是盯着对方喉结的位置。
吕炎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看了看。
"先礼后兵嘛，如果不是这样，怎么可能引你出来？"
我挣脱王干的手，再次冲向吕炎。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妹妹已经成这样了，你他妈……"
王干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他冲我摇摇头，眼神示意我看吕炎的左手！
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从口袋里抽出，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弯曲，在灯光下，我能看到他指尖缠绕着几缕黑色的烟，正随着呼吸的频率轻轻颤动！
"我今天来呢，什么也不想干。"
吕炎的目光越过王量，直接落在病床上的妹妹身上。
"只想让她来帮我一个忙而已。"
他说"帮忙"这个词时，舌尖轻轻抵住上颚，发了一种奇怪的弹舌音。
我的后背瞬间爬满鸡皮疙瘩，这声音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山里听到的某种夜行动物的叫声。
"当然，报酬非常丰厚。"
吕炎从西装另一个口袋取出一张黑色卡片，用两根手指夹着递出来。
"我可以把我的位置让出来，名下所有资产也都可以给你。"
卡片表面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上面用银线绣着一个复杂的家徽。
王量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冷冷地盯着它。
"有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给我滚！"
我怒吼了一句。
吕炎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灿烂。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卡片，这个动作让他袖口的铂金袖扣在灯光下闪了一下。
我注意到那袖扣的形状像是一只展翅的蝙蝠。
"你怎么还是这么急躁。"
他叹了口气，正要继续说什么，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被猛地推开，护士长带着两名年轻护士闯了进来。
此时，护士长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病房！"
她身后那两个护士却完全被吕炎吸引了注意力。
左边扎马尾的那个眼睛瞪得溜圆，右手不自觉地捂住嘴巴，而她右边短发的那位则脸颊泛红，目光在吕炎和病床之间来回游移，表情活像在看什么狗血爱情剧。
"要是我一会儿再听到吵闹，直接叫保安！"
护士长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
她转身时，我听到短发护士小声对同伴说。
"天啊，那是吕氏集团的大少爷吧？我在杂志上见过……他怎么在这里？哇，那姑娘什么来头？"
吕炎优雅地侧身让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护士长经过他身边时，他甚至还微微欠身，这个动作让他胸前的领针闪过一道红光。
三人给妹妹做完例行检查后匆匆离开。
关门时，我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压抑的尖叫声和手机拍照的"咔嚓"声。
"既然你都知道不可行，为什么还来？"
王量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吕炎整了整西装下摆，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挺拔。
"我说过的，先礼后兵嘛。"
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给你们五分钟考虑。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会儿我可不敢保证……"
他说最后几个字时，语调突然变得异常轻柔。
王量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砂纸摩擦。
"呵呵呵，你还敢硬抢不成？"
吕炎没有回答，只再次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然后转身推门而出。
门合上的瞬间，病房里的温度似乎回升了几度。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T恤已经被冷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背上。
"好了，小子，现在你给我坐回去，什么也别管，有我俩在，我倒要看看他能掀起多大风浪……"
王量走回病床边，枯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我注意到他的指甲不知何时变成了淡灰色，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说罢，王干当着我的面，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三枚铜钱，在掌心排成一个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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