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破裂的巨响震得整座阁楼簌簌落灰。徐应德铜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赵婉清胸口的铜镜，指尖刚触及镜面，就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那个穿道袍的古人正将铜钱按入病人天灵盖。
"这不是救人..."徐应德突然明白过来，"是在抽取命格！"
铜镜中的画面骤然变换：历代天医传人临终前，都会将毕生所得命格注入青铜灯盏。灯焰每跳动一次，就有一滴铜泪落入灯座，凝结成婴孩形状的铜块。
小乞丐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铜钱瞳孔里映出恐怖景象——地窖中的水晶棺盖正在移动，一截青铜手臂从缝隙中伸出。
"他醒了！"张天师的道冠突然炸裂，白发间露出半枚嵌在头骨里的铜钱，"双生劫真正的应劫者是..."
赵婉清胸口的铜镜轰然炸裂。无数碎片悬浮空中，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时期的徐应德：明朝万历年间的游方郎中、民国时期的坐堂大夫、以及现在断臂的乾坤堂传人。最骇人的是，所有镜像都在同步做出掐自己脖子的动作。
"呃啊！"徐应德突然跪地干呕，吐出的竟是带着铜锈的血块。血块落地即化为铜钱虫，背甲上全刻着"徐应德"三字。
地窖方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张天师咬破手指在掌心画出八卦，却见血符刚成型就变成铜水从指缝流走。
"没用的，师父。"徐应德擦着嘴角铜锈，发现自己的眼泪也有了金属质感，"您头骨里那半枚'天医钱'，恐怕是莫怀古当年..."
小乞丐突然扑到徐应德背上，冰凉的手指按在他太阳穴："看仔细！"
剧痛中，徐应德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记忆：三百年前分离善恶双魂的仪式上，林正阳确实将恶念封入铜人，而张守一偷偷将善念炼成了青铜灯盏。但没人知道，当时还有第三个旁观者——年轻的游方郎中徐兆先，他体内被种下了铜人胚胎。
"原来我才是铜人转世..."徐应德看向自己铜化的左手，皮肤下浮现的纹路与水晶棺中古人完全一致。
脚步声已到楼梯口。赵婉清突然挣脱铜针束缚，四肢反关节爬向声源，喉咙里滚出莫怀古的笑声："好师兄，看看你把善魂养成了什么怪物！"
当那个"东西"出现在楼梯转角时，连张天师都踉跄后退——那是个由无数铜钱拼接成的人形，头部却是徐应德的脸。它每走一步，身上就掉落几枚刻着生辰八字的铜钱。
"不，这是..."徐应德突然按住心口，天医令正在衣襟内发烫，"历代被抽取命格的病人怨气所化！"
铜钱人形突然加速，青铜手臂直取徐应德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小乞丐纵身跃起，胸口那半枚铜钱发出刺目金光——
金光中，铜钱人形动作骤然停滞。徐应德惊愕地看见，人形体内漂浮着三百个模糊人影，最外层赫然是赵婉清的虚影。
"原来所谓治愈..."徐应德的天医令自动飞出，令牌背面"双生劫"三字正在融化，"是把病症转嫁给铜人分身！"
张天师突然喷出大口鲜血。从他心口飞出的半枚铜钱与小乞丐那半枚在空中相撞，拼合成完整的"天医通宝"。铜钱旋转着印上铜钱人形额头，人形顿时土崩瓦解，数百枚铜钱如雨落下。
每一枚铜钱落地都化作一缕黑烟，黑烟中浮现出被治愈者的面容。赵婉清突然恢复神智，惊恐地看着自己胸口铜镜留下的伤口："徐大夫，我外婆的梳妆盒里...还有上百个这样的铜镜..."
小乞丐虚弱地捡起天医令，铜钱瞳孔映出令上隐藏的文字："铜灯不灭，血契不休；欲破双生，先断其根。"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青铜碎裂的脆响。整座乾坤堂开始震颤，药柜里的铜制药碾自动飞向地窖方向。徐应德右臂的断口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新生出的铜左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心脏——
"来不及了。"张天师面如金纸，"铜棺里的'你'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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