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沉默了。
他那双如同寒潭般深邃和冰冷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地面上那些散发着诱人光泽的物资和金钱，呼吸也变得比之前更加粗重和急促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早已因为岁月的磨砺和无数次生死考验而变得如同万年玄冰般坚硬和冰冷的心脏，在这一刻，竟然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金钱，物资，这些对于普通的凡人而言，或许是梦寐以求的至宝。但对于像他这样早已看淡了生死、也习惯了孤独的“雪原之王”而言，其诱惑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巨大。
真正让他感到怦然心动的，是叶络最后那句话中所提到的那个所谓的“机缘”！
突破自身极限触及到“更高境界”
对于一个像巴图这样，已经在凡人的力量巅峰之上，徘徊了数十年之久，却始终无法找到那扇通往“更高领域”的门扉的“绝世强者”而言，这八个字，简直就是拥有着致命诱惑力的“魔鬼的低语”！
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和境界，想要再往前迈出哪怕一小步，都已经是难如登天。除非能够遇到某种传说中才会出现的、足以改变命运的“逆天机缘”！
而眼前这个充满了未知与诡异的年轻“外乡人”，以及他口中所说的那个神秘的“目的地”，是否真的就隐藏着那样的“机缘”呢？
巴图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强烈的动摇与犹豫。
他再次抬起头，用那双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的深邃眼眸，仔仔细细地、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依旧维持着图鉴组织高级执事恐怖形象的年轻“外乡人”。
他试图从对方那张被金属面具覆盖的、看不清真实表情的脸庞之上，以及那双闪烁着令人不安的邪异光芒的眼眸之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欺骗、或者不自量力的狂妄。
然而，他失望了。
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深不见底的自信与从容，以及一种即使是面对着他这样的“雪原之王”，也丝毫不落下风的、平等对话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掌控意味的强大气场！
这个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他的身上，一定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底牌！
良久，巴图才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一般。
他那张布满了刀刻般深刻皱纹的苍老脸庞之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充满了复杂与无奈的苦涩笑容。
“好吧，小子，你成功了。”巴图的声音，依旧沙哑而低沉，但其中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与抗拒，多了几分认命般的释然与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承认，你所展现出来的‘诚意’和‘实力’，确实打动了我。”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成为你的向导，带领你和你那个所谓的‘同伴’，进入凛冬之地的腹地，去寻找你想要找的那个地方。”
“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巴图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而凝重起来，“首先，所有在路途之中获得的战利品和资源，除了你们特别指定需要的那些之外，其余的，都必须归我所有。这是我作为向导的基本规矩。”
“其次，一旦我判断前方的危险，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承受的极限，或者一旦我发现，你对我隐瞒了什么足以致命的重要信息，那么，无论我们当时身在何处，也无论你们的任务是否完成，我都有权单方面地，终止这次的合作，并且不退还任何已经支付的报酬。”
“最后，”巴图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和低沉，其中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在整个过程之中，你们必须无条件地，听从我的指挥和安排！尤其是在遇到那些我反复提醒过你们，绝对不能招惹的‘禁忌存在’或‘诡异现象’的时候！如果因为你们的愚蠢和不听劝告，而导致了什么无法挽回的灾难性后果，那么，我巴图绝不会为你们的错误，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我可能会亲手将你们这两个‘麻烦制造者’，彻底留在这片冰原之上，作为对那些被你们惊扰了的‘古老存在’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赔罪’！”
叶络静静地听完巴图提出的所有条件，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或者不满的表情。
他知道，像巴图这样经验丰富、性格也极其谨慎和现实的“老狐狸”，绝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小恩小惠”或者几句“空头许诺”，就轻易地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他所提出的这些条件，虽然听起来有些苛刻和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却也都是合情合理的、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他自身安全和利益的“必要措施”。
“我同意。”叶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诚意，“巴图老先生，您的所有条件，我叶络全部接受。”
“很好。”巴图见叶络答应得如此爽快，脸上那紧绷的表情，也终于略微缓和了一些。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如同棕熊般魁梧和强壮的身体，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之下，投下了一片充满了压迫性力量感的巨大阴影。
“那么，小子，告诉我，你和你那个所谓的‘同伴’，究竟想要去凛冬之地的哪个鬼地方？又想要从那里得到些什么？”巴图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冰锥，再次死死地锁定在了叶络的身上，仿佛要将他所有的秘密和伪装，都彻底洞穿一般。
叶络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他能否用自己那份精心编织的“谎言”和那份隐藏在谎言背后的“真实目的”，来彻底说服眼前这位喜怒无常、深不可测的“雪原之王”，将直接关系到他们这次凛冬之旅的最终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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