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暴雨转小雨。
不少帮派的头目度过惴惴不安的一夜，直到天亮，神秘莫测的六扇门捕快再也没有现过身，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没走，只不过是蛰伏起来，伺机而动。没人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聚义堂。
黑狗帮真·狗头军师老三，又在秀他的智商。
他改口了，说道：“大哥，老四。我觉得六扇门这次行动的目标，好像不是我们，极有可能是坐在公堂上的那位。”
赵天成非常了解三位兄弟的能力，老二勇猛，老四阴狠，老三聪慧，黑狗帮一路走来，老三发挥的作用还在老二和老四之上。
可以说，老三才是黑狗帮真正的二把手。
老三这么说，一定有他的判断，赵天成问道：“老三，何解？”
老三将他的分析娓娓道来。
“先是神秘人被抓，所有帮派已经确认，那人不是道上的人。”
“接着是蔡伦等人被带走后，六扇门没对任何一家帮派出手。我认为大概率是对方压根就瞧不上我们，在六扇门这种帝国顶级暴力机构眼中，县城的帮派简直与蝼蚁无异，根本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最后，你们再看看六扇门的这两次行动，均是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然出手，再加上他们至今没有正式露面，这表明他们就是不信任孙浩、张林等人，就是不想与孙浩他们有所接触。”
“所以，你的意思是六扇门想动的人其实是孙县令？”
“十之八九。前几天蔡伦也说了，就这两日，考功司的大人物们会抵达兴化城。而六扇门先到一步，搅动风雨，他们或许想着找到足够多的证据直接拿下孙浩，如果证据不足便退而求其次，弄些事情出来，让孙浩的考评变得难堪。”
“可这些年，孙大人虽无大功亦无大错，为啥要搞他？”
老三想起自己的过往，唏嘘道：“庙堂之上派系众多，权力斗争无处不在，尔虞我诈步步惊心，你刺我一剑，我砍你一刀，搞孙县令目的，总结下来无非两个字，权和利。”
权力令人痴迷，利益叫人眼红。
赵天成和老三你一言我一语，乐此不疲，一旁的徐二狗插不上嘴，昏昏欲睡。
县衙，书房。
县令孙浩一大早就喊来捕头张林。就像昨日他在医馆对李治作出的承诺，他会时刻盯住张林。
“各大帮派安插在衙门内的眼线，被一锅端了，这事你知道吗？”
张林语气略沉：“知道！”
衙门内被拔掉那么多“钉子”，作为一县的行政主管和治安主管，他们俩人在“钉子”被带走后不久就得到了消息。
张林虽然被孙浩变相软禁，可职权仍在，自然会有人向他汇报突发情况。
帮派安插在衙门的眼线被拔除，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两人都笑不出来。孙浩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啥，张林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被带走的这批眼线，实际上他们俩人都知道。平日里，谁替谁说话，谁替谁求情，哪个帮派通过谁送礼。他们又不是瞎子，聋子，看不见听不到，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们之所以高兴不起来，是因为六扇门的这次精准打击。太精准了，精准到眼线一扫而空，一个不留。
此举传递出太多太多的信息。
六扇门的人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渗透进来，并且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查到这批人。他们能够悄无声息地监视、调查这批眼线，自然也能秘密监视、调查他们两人。
这让两人很不舒服，就像被人扒光了底裤一样，尺寸大小一目了然。
张林想不明白，为何六扇门的人抓人之后，不来找他们两人谈谈？
张林委婉地表示：“大人，按理说蔡伦他们被带走那么长时间，该问的话早问完了，对方差不多要找我们了解情况了吧？”
孙浩则没那么多忌讳，直言道：“你想说该轮到我们被带走被问话了，是这意思吧？”
张林沉默地点头。
“没找我们聊，或许是他们在等人。”
张林疑惑：“等人？等谁？”
“具体是谁本官也不知道。应该是在等待级别更高的人到来。被带走的那些人，他们只是最低级的小吏，六扇门中谁都可以拿捏他们。而本官和你，均有品级在身，是真正的朝廷命官，即便对方是六扇门的人，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审讯你我的。”
“原来如此。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孙浩悄悄瞅了一眼有些焦虑的张林，眼神意味深长，仿佛在看一个大傻子。
都已经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还不老实？想跑，肯定晚了；想动手，人家巴不得你动手呢，一刀下去烦人的审讯流程都可以省下。
“啥也别干！这个时候不管我们做什么，对方都有可能理解为我们在试图对抗他们，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受教了！”
书房中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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