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脑袋像是被大锤狠狠砸过，又像是被无数根钢针扎着，一阵阵地抽痛。
林青阳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白光让他眯了眯眼。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孔，浓烈得呛人。
“醒了？”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感觉怎么样？”
他转动眼珠，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病历板。
医生。
“我……我这是在哪儿？”林青阳开口，嗓子干得像要冒烟。
“医院。你被人发现昏倒在自家院子里，头部受伤，轻微脑震荡。”医生头也不抬，语气平淡。
林青阳挣扎着想坐起来，后脑勺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又躺了回去。
“别乱动，观察两天再说。”医生放下病历板，终于抬眼看他。
就在这一瞬间，林青阳瞳孔骤缩。
他看到了。
那医生的身上，笼罩着一层……一层淡淡的绿光。
像清晨林间弥漫的薄雾，又像某种玉石散发出的柔和光晕，不刺眼，却清晰可见。光晕随着医生的动作微微晃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林青阳猛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再睁开，那绿光依旧。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医生皱了皱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能看清这是几根手指吗？”
“三……三根。”林青阳呆呆地回答，注意力却全在那团绿光上。
“嗯，视力没问题。”医生点点头，又用小手电照了照他的瞳孔，“瞳孔反射也正常。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暂时性视觉异常，多休息就好了。”
视觉异常？
林青阳心里咯噔一下。老天，我不会是脑子被打坏了吧？
他死死盯着医生，那团绿光并没有消失。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绿光似乎还带着一种……一种说不出的气息，让他感觉有些……安宁？
这他妈是什么鬼感觉！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转身离开了病房。林青阳看着他的背影，那团绿光也随着他消失在门口。
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环顾四周，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冰冷的金属仪器。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奇怪的光。
难道真是幻觉？被砖头砸傻了？
林青阳越想越心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咚咚。”
敲门声响起，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
“林先生，该换药了。”护士声音甜美，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林青阳下意识地看过去。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护士身上，也有一层光。
淡蓝色的，像晴朗天空的颜色，又像清澈湖水的光泽。那蓝色光晕比医生的绿光似乎更明亮一些，也更活泼一些，随着护士轻盈的脚步微微跳跃。
林青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能清楚地看到，那蓝光包裹着护士，甚至能隐约透出她身体的轮廓。
这不是幻觉！
如果说刚才看到医生的绿光还可能是巧合，那现在这护士身上的蓝光，就彻底击碎了他的侥幸。
“林先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护士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关切地问。
“没……没事。”林青阳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尖叫出来。
护士手脚麻利地帮他处理了后脑勺的伤口，换了纱布。整个过程，林青阳都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发抖。
他能感觉到那团蓝光在自己身边晃动，那种感觉……很奇特，不难受，甚至有点温暖。
但这只会让他更加恐惧。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护士收拾好东西，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病房再次恢复安静。
林青阳缓缓睁开眼，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他试着看向自己的手，看向盖在身上的被子，看向窗外的天空。
一切正常。
没有任何奇怪的光。
难道……只有在看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隔壁病床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接着是家属低低的啜泣。
林青阳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隔壁病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双眼紧闭，面如金纸，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床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正拿着手帕擦眼泪。
而那老人身上……
林青阳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那老人身上，也萦绕着一层光。
但那不是绿色，也不是蓝色，而是一种……一种灰暗的，如同浓雾般的光。
死灰色。
像烧尽的纸钱，像阴沉的铅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衰败。那灰雾紧紧地裹缠着老人，仿佛要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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