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没有回答。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他手上将沾上洗不掉的血腥。但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一步，他必须走。
"对了，"阿鬼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炮哥叫我俾你。
记住，万不得已先好用。最好用刀，干净利落。" 陈天佑接过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手指微微发麻。
这是一把老式的点三八左轮，枪身上有些许划痕，显然已经经历过不少"故事"。 "
多谢鬼哥。"他轻声说道，将枪别在了后腰处。 车子在油麻地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行，最终停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餐厅前
。阿鬼看了看表："而家系下午四点，我哋有三个钟头准备。食个饭，然后我带你去睇下'银都'周围环境。"
陈天佑点点头，跟着阿鬼下了车。茶餐厅里人不多，他们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送上两杯冻奶茶，阿鬼一口气喝掉半杯，然后压低声音开始讲解今晚的行动细节。
"'银都'麻雀馆位于庙街同上海街交界，后门通向一条窄巷。"
阿鬼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简易地图，"我哋十个人分成三组：五个人从前门冲入去制造混乱，三个人守住后门防止阿权逃走，剩下我同你，负责..."
他没有说完，但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天佑默默记下所有细节，突然问道："鬼哥，点解炮哥咁肯定阿权今晚一定会出现？"
阿鬼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因为...有人通风报信。" 陈天佑心头一震——和义堂在号码帮内部有线人！看来这两个社团之间的恩怨，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食饱啲，"阿鬼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可能冇时间再食嘢。" 陈天佑低头扒着饭，思绪却飘得很远。
庙街后巷。
雨水顺着生锈的排水管滴落，在油腻的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浑浊的水坑。陈天佑蹲在一堆废弃的冰箱和纸箱之间，黑色棒球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半张脸。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指腹感受着刀柄上细密的防滑纹路。
这是他在几天前从黑市买来的军刺，刀身细长，刃口锋利，适合快速放血，又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砍痕。
前世作为特警突击队的精英，他对武器的选择近乎苛刻。 "看到二楼那个铁栅栏没有？"
阿鬼蹲在他旁边，嘴里叼着一根牙签，鞋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湿漉漉的线，模拟麻雀馆的后门逃生路线。
"阿权那老狐狸每次来收账，都会带四个保镖，两个守前门，两个跟着他走厨房后梯。"
陈天佑没说话，目光扫视着整条巷子的结构。 ——巷子宽约一米五，两侧堆满杂物，适合伏击。
——二楼窗口有铁栅栏，但左侧的排水管可以攀爬。
——后门楼梯直通厨房，但消防通道被杂物堵死，一旦被堵，就是死路一条。
他的大脑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快速计算着突入、击杀、撤退的最优路径。
"权叔这么谨慎，应该存了不少养老钱吧？"他突然开口，语气随意，像是闲聊。
阿鬼嗤笑一声："那老东西光在澳门就买了三套豪宅，听说还在瑞士银行存了一笔，具体多少没人知道。"
陈天佑点点头，没再追问。但他的手指在裤缝上轻轻敲击，像是在默记什么。
6点53分，上海街"荣记茶餐厅"。
陈天佑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面前放着一杯冻奶茶。他的右手搭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微微分开，像是随时准备抓取什么。
——这是前世训练时留下的习惯，右手永远保持在最方便拔枪的位置。
阿鬼推过来一部老式诺基亚，屏幕上是一张偷拍的照片——麻雀馆VIP室，四个保镖正在检查武器，其中两人腰间有明显的枪械轮廓。
"内线刚传来的消息，阿权七点半准时到，带四个保镖，两把枪。"
阿鬼压低声音，"炮哥说了，今晚必须让他永远闭嘴。" 陈天佑没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往奶茶里加了三勺糖。
——糖分能延缓肾上腺素消耗，让他在行动时保持更长时间的巅峰状态。
"怕了？"阿鬼眯起三角眼。 陈天佑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在算，杀了阿权之后，他的钱会落到谁手里。"
阿鬼一愣，随即压低声音警告："别打歪主意！炮哥要的是阿权的命，不是他的钱！" 陈天佑没理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像是在计算时间。
"断电后25秒解决保镖，15秒问出瑞士银行密码，剩下50秒清理现场。"
他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晚的天气。 阿鬼瞳孔骤缩。
这个三个月前还在街头收保护费的烂仔，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精准到秒的身手？
暴雨倾盆，雨水顺着陈天佑的黑色头套滑落，渗入衣领。他的呼吸平稳，心跳控制在每分钟65次——这是前世狙训练留下的本能，在杀戮前保持绝对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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