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石钟声回荡的第七日，九界灵息安稳，山河静谧。
然而在天穹尽头，一抹若有若无的黑影正在慢慢浮现。
林凡立于城楼之巅，长袍随风而动。自他魂归界心之后，体内的力量已非昔日可比。混源之印在他的魂脉深处重构，与天地气机融为一体。他能听到灵气的流动，也能感受到每一个生灵心中的波澜。
“九界已定，魂渊已息……”他轻声喃喃，眉宇间却透着一抹不安。
那股不安，源自天之外。
一阵异样的波动自虚空传来，像是一滴墨坠入清水，缓缓渗入界壁。
林凡抬头，目光穿透云霄，只见远方的天际，一道黯淡的裂隙正在缓缓扩张。
“这气息，不属于魂界，不属于生界……”他低声道，“更像是……未曾存在过的界。”
席天渊从殿内走出，神情凝重。
“我们的人在北原观测到奇异灵波，所有阵法罗盘同时偏转，那股力量似乎来自界外。”
林凡点头，神色愈发深沉：“界外……终于开始显形了。”
苏渺走上前来，面色微白：“你不是说，死界已灭？那界外的力量又是何物？”
林凡缓缓闭目，魂念沉入界心。
界心之内，一片光海翻腾。
那是由他与天地共生的意志，但此刻，光海深处隐隐泛起一丝黑涟。那涟漪微弱，却带着无法忽视的陌生波动。
“那不是死意，也不是生机……它更像是——起源。”
他睁开双眼，目光冷然如锋。
“魂渊、死界、九界……这些皆为衍生。可若真有‘原始界’，那便是混源之前，一切之初。”
席天渊皱眉：“你的意思是，那黑影是……原始界？”
林凡沉声道：“或是原始界的碎影。”
轰——！
话音未落，天穹传来一声巨响，赤石城上空的光幕骤然震荡。
所有阵法同时颤动，城中修士纷纷抬头，只见天穹裂隙中垂下一缕黑线，如同墨痕泻下。
那黑线所过之处，灵气瞬间湮灭，草木枯死，魂息崩散。
“界气反噬！”沐苍怒喝，“快启护魂阵！”
无数修士结印，金色阵光升腾，拼命阻挡那黑线的侵蚀。
然而黑线并不消散，而是缓缓渗入地脉，如同有生命的毒脉，向四方蔓延。
林凡眉头紧锁，手中印诀一转，界心之光笼罩赤石上空。
金焰如瀑，瞬间与黑线对撞。
轰——！
金黑交织，虚空震荡。
林凡脚下的城墙寸寸碎裂，他的身体被震退数步。
那黑线虽然被逼退，却未彻底消散，反而在远空蜿蜒成形，化作一枚古老的印记。
那印记形似“源”字，却又扭曲变形，带着诡异的生灭之息。
席天渊望着那印记，面色惨白：“那是……原始印？”
林凡神情复杂，声音低沉：“原始印……代表无序与初生的混乱。看来，九界的重生引起了它的苏醒。”
“也就是说，”苏渺低声问，“九界复苏，本就是在唤醒原始界？”
林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仰望那枚印记。
在那印记的阴影深处，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正在形成——他似笑非笑，面容与林凡极其相似，却又空洞无情。
“原始意志……”林凡喃喃道，“它……借我的形，降临。”
虚空震颤，人影逐渐清晰，低声开口：
“你以生定界，以魂镇死，殊不知，一切的秩序，终将归于无序。”
“林凡，你不过是我最初的一缕魂。”
那声音无比平静，却如雷霆轰鸣在众人心头。
苏渺心中一寒，抬手护住林凡，声音颤抖：“这不可能！他是九界之主！”
原始影笑了。
“九界？那只是我留下的梦。”
风起，天色尽暗，界心之光开始震荡，连林凡体内的魂焰都在摇曳。
他咬牙，周身金光骤燃，界印浮出体表。
“若你真是原始之魂，那我便以混源为刃，将你彻底镇灭！”
“你镇得住自己吗？”那影淡笑，伸出手，一指点来。
林凡迎掌而上，两道掌光相击，虚空瞬息塌陷。
天穹崩碎，时空震荡，九界再陷混乱。
这一战，不再是界与界的对决，而是同源之魂，自我与本源的终极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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