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屋内只有自己一人,陆彦霖完全睁开眼睛,眼神清亮而警惕,完全不像昏迷病人应有的浑浊。
他缓缓活动僵硬的身体,感受着各个关节的疼痛与无力,眼神变冷,更加坚定了离开萨兰卡鲁的决心。
窗外雨声不断,黑暗中,陆彦霖的思绪飞速运转。
他需要时间恢复体力,更需要了解萨兰卡鲁的布局,守卫换岗规律以及周围的地形。
或许,可以借助部落首领巡视领地的机会探查环境,规划逃离的路线。
一个初步的计划在陆彦霖脑海中基本成形。
在身体康复前,他需要继续扮演好一个重伤昏迷的角色,降低所有人的戒心,尤其是妮娅。
……
部落的另一端。
巴顿独自坐在黑暗的屋子里,面前摆着一壶已经冷掉的茶。
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愤怒,有伤心,但更多的是不甘。
几位忠实的老部下悄悄前来探望,巴顿允许他们进门,但却沉默不语,一句话都不想说。
权力的更迭对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首领来说,是比死亡更加难以接受的耻辱。
夜,越来越深,整个部落陷入绝对的安静。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巴顿听出是女儿妮娅的脚步声,马上命人拦住她,不允许她进门。
妮娅被门外的武士拦住,扑通一声,她直挺挺的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任由雨水淋湿自己。
“阿爸,对不起,我来跟您道歉,请您见见我。”
她声音带着哽咽,被淹没在雨声中。
屋内无人应答。
巴顿背对着厚重的木门,端坐在铺着兽皮的主位上,脸色铁青。
他手中摩挲着象征权力的骨杖,胸腔因怒气而起伏。
身为父亲,更身为部落首领,巴顿无法原谅妮娅犯下的错,在他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
“你走,我不会见你,你不是我女儿,我没你这样不孝又愚蠢的女儿。”
妮娅的心碎了,眼泪混着雨水,一起模糊了视线。
“阿爸,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当众顶撞您,您生气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不认我。”
“阿爸,求您把门打开,让女儿进去,我有好多话想跟您说。”
巴顿无动于衷,“你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听,马上走。”
“阿爸……”妮娅哭出声,跪在地上不走,衣服全部湿透,“求您开门,让我进去。”
巴顿没有回应。
没过多久,祭司玛卡脸色凝重的走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紧紧皱起眉。
门外的武士没有拦他,还主动为他打开门。
玛卡回头看了妮娅一眼,心情复杂的走进屋里,与各位族中长老们并排坐在一起。
屋内依旧是黑暗一片,不点灯,气氛有些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
玛卡用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默,“夜露寒凉,又有风,再让妮娅这么跪下去,她身体会受不住的。”
巴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是她自己要跪的,我可没让她跪。”
玛卡心里翻白眼,嘴上劝说道,“你心里真正怨恨的是那个外族人,并非妮娅。”
巴顿不承认,声音冷下去,“别提那个人,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
“……”
玛卡叹口气,不再多言,他默默走出去,将一件厚实的毛皮披风搭在妮娅颤抖的肩上。
妮娅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舅舅玛卡,眼中充满了委屈与祈求。
“舅舅,替我向阿爸求求情,让我进去吧。”
玛卡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什么也没说,随即转身再次进入屋内。
巴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玛卡坐下,气定神闲的开口,“妮娅有点发烧,快晕倒了。”
巴顿心里咯噔一下,再也掩饰不住对女儿的深厚感情,猛的站起身,吩咐外面的武士。
“马上把妮娅扶回她的房间,让她好好休息,告诉她,雨停之后,我去看她。”
玛卡松了口气,开始言归正传。
“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事关萨兰卡鲁的未来。”
巴顿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有些心不在焉,“你想说什么就说。”
玛卡经过深思熟虑,“那个叫塔恩的外族人,或许真的是上天赐予萨兰卡鲁的礼物,河神眷顾他,你我就算再不甘心,也不能忤逆河神的旨意。”
“但是……”
他话锋一转。
“由着一个外族人统治萨兰卡鲁,让我们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原居民情何以堪。”
“萨兰卡鲁是我们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子民,甚至每一棵树,每一株草,每一朵花,都不允许外人沾染。”
巴顿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玛卡,你的意思是……”
玛卡靠近了些,压低声音,只有在场几位能听见。
“我们现在该思考的是,如何在不激怒河神的前提下,解决这个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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