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城市项目的紧急会议在大会议室召开，圆形会议桌像口等待献祭的巨鼎。陈默将一叠投诉打印件摔在桌面，A4纸如雪花般飞散，最上面那封投诉信被咖啡渍染出褐色晕圈："贵公司的交通预警系统误报三次，害我连续闯红灯，罚单已寄至贵司地址。"
"林纾！"陈默的钢笔尖戳穿了投诉信，墨水在"误报"二字上洇成黑洞，"你说的AI算法，就是让市民拿驾照分开玩笑？"
林纾捡起一张投诉单，指腹划过用户地址栏："城东新区·紫荆路"。那里的交通摄像头上周刚完成升级，负责施工的外包公司名叫"迅捷科技"——他昨晚在工商系统查到，这家公司的法人是老张的远房表哥，注册地址在老张老家县城的菜市场旁边。空调出风口的冷风灌进衣领，他想起服务器日志里那串诡异的IP：每天凌晨四点，都会有数据包穿透防火墙，发往开曼群岛的服务器，而数据内容正是智慧城市项目的用户行驶轨迹。
"陈总，"林纾调出后台监控大屏，红色告警曲线如心电图般狂跳，"算法模型的准确率仍保持在98.7%，但前端传感器的采样频率被篡改了。"他用激光笔指向代码注释里的一行小字："这里有个隐藏进程，会在早高峰时段将采样频率从每秒10次降至每秒3次。"
老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保温杯砸在桌面上，枸杞茶溅到会议桌沿。林纾瞥见他下意识摸向西装内袋——那里通常装着用来远程植入代码的U盘。五年前的技术部周会上，老张曾拿着伪造的测试报告，声称"算法优化让误报率下降30%"，当时的陈默只顾着看报表上的绿色箭头，没注意到测试数据的时间戳都来自同一个IP地址。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搞破坏？"陈默向后靠去，镀金钢笔在指缝间旋转，笔帽上的钻石切割面反射出细碎的光，刺得林纾眯起眼。
"需要彻查技术部的访问日志，"林纾直视老张逐渐煞白的脸，注意到他鬓角渗出的汗珠，"尤其是上周三凌晨三点到五点，接触过核心服务器的人。"
会议在陈默的沉默中结束。林纾走出会议室时，听见老张在里面低吼："陈总，林纾这是公报私仇！他就是嫉妒我..."他没有回头，只是在消防通道里给黑客朋友发消息："查迅捷科技的银行流水，重点核对智慧城市项目的设备款。"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苏晴抱着文件夹踉跄而出，发尾的樱桃红皮筋上沾着片梧桐叶。"纾哥！"她递过一份牛皮纸文件，封面上印着"城东新区传感器采购合同"，"供应商迅捷科技的银行账户..."
"是不是和老张的境外账户有关联？"林纾翻开合同，指尖停在"设备单价元"的字样上，"我查过阿里巴巴的批发价，同款传感器只要3200元，还是包邮。"
苏晴的指甲掐进文件夹边缘，留下月牙形痕迹。电梯镜面映出两人并排的身影，林纾忽然想起原主日记里的插画：一个戴着领带的小人站在宝马车旁，旁边写着"老张说这是公司配的车"。而他昨晚在停车场看到，老张的宝马车挂着"迅捷科技"的临时牌照。那些被陈默视为"合理开销"的采购款，原来都流进了蛀虫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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