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在教室里沙沙传递着，像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过每个学生的课桌。苏晚晚接过前排同学递来的成绩单时，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那张薄薄的纸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数字，每一个都代表着过去半学期的努力与挣扎。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最显眼的位置——总分排名：年级第47名。比上次月考进步了11名，但距离她心中的目标还很远。手指顺着表格向右滑动，语文132分，年级第8；历史81分，年级第12；政治78分，年级第15...这些数字让她嘴角微微上扬。但当视线移到理科成绩时，那点笑意立刻凝固了：数学103分，物理68分，化学72分。
"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的文科平均分位列年级第二。"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传来，"但理科平均分只排到第七。"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教室，"下周就要填报文理分科意向表了，希望大家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慎重考虑..."
窗外的梧桐叶已经泛黄，在秋风中沙沙作响。苏晚晚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穿过操场，落在对面理科班的教学楼上。她想象着此刻龙煜宸可能正坐在某个教室里，轻松地翻看着自己的成绩单——他的理科成绩一定很出色，数学说不定接近满分，物理化学也都在80分以上。
"喂，发什么呆呢？"张可欣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压低声音说，"你肯定选文科吧？你历史政治都是强项，不选文太可惜了。"
苏晚晚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张可欣正冲她挤眉弄眼。她的同桌林悦也转过头来，漂亮的杏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就是，某些人物理才68分，选理科真的会很吃力吧！"
"我..."苏晚晚刚要回答，突然听见后排传来陈雨晴冷静的声音："根据往届数据，文科班的一本率比理科班低9.3%，但顶尖文科院校的竞争压力相对较小。"
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陈雨晴，后者推了推眼镜，继续埋头整理她的错题本，仿佛刚才只是陈述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苏晚晚转回身，翻开笔记本，无意识地在空白页画了一道笔直的分界线。左边写上"文科"，下面罗列着自己的优势科目；右边写上"理科"，在下面重重地写下"物理68"几个字，笔迹深得几乎要划破纸张。
讲台上，李老师正在分析近几年高考的文理分数线差异。苏晚晚的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如果选择文科，就意味着和龙煜宸彻底走上不同的道路。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共同课程，甚至课间操也会被安排在不同的区域。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下课铃响起时，苏晚晚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笔记本上画满了分叉的小路，每一条都指向不同的方向。
分科咨询被安排在周五下午的年级办公室。苏晚晚攥着填好的意向表，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能看见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学生和家长，各科老师被围在中间，解答着各种问题。
推开门的一瞬间，空调的冷风夹杂着嘈杂的谈话声迎面扑来。苏晚晚刚要迈步，却突然僵在了原地——靠窗的位置，龙煜宸正和他的物理老师讨论着什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衬得他的侧脸轮廓格外分明。
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只套了件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桌上摊开的似乎是他的成绩单，物理老师洪亮的声音即使在嘈杂的办公室里也清晰可辨："龙煜宸这样的成绩，不选理科太可惜了！数学148，物理96，化学94...这届竞赛班就缺你这样的好苗子！"
苏晚晚迅速低下头，快步走向最远端的空位。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把意向表的边缘都浸得微微发皱。
"同学，你的意向表？"教务主任王老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啊，在这里。"苏晚晚慌忙递上表格，手指还在不自觉地颤抖。
王老师扫了一眼表格，又翻出她的成绩单对照着看："语文历史政治都不错，理科确实弱了些..."她抬头看了看苏晚晚，"家里人对你的选择有什么建议吗？"
"我爸妈说...尊重我的决定。"苏晚晚轻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边。龙煜宸似乎已经结束了咨询，正在收拾桌上的资料。阳光在他的发梢跳跃，像撒了一层金粉。
"那就文科吧。"王老师在表格上盖了个章，"下周一把家长签字后的确认表交到教务处就行。"
苏晚晚点点头，接过盖好章的表格。起身离开时，她刻意绕了远路，却在经过窗边时还是忍不住放慢了脚步。龙煜宸恰好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又迅速分开，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苏晚晚。"他突然叫住她，声音很轻，但在嘈杂的办公室里却异常清晰，"你...决定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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