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刺骨的冰冷,并非寻常的寒意,而是一种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寂灭之感。
楚清瑶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仿佛溺水之人,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无尽的虚无与冰冷包裹着她。先前强行催动业火红莲带来的神魂撕裂般的痛楚,以及硬抗幽冥鬼将一击造成的沉重内伤,让她几乎彻底涣散。
唯有丹田深处,那微弱的轮回金焰本源,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摇曳着,护住她最后一丝生机不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悄然渗入她几乎冻僵的经脉和识海。
这暖流中正平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与安抚之力,所过之处,那蚀骨的冰冷被缓缓驱散,撕裂的痛楚也稍稍平复。
楚清瑶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入目并非预想中的黑暗,而是一种柔和的、如同晨曦般的光晕。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完全由某种温润白玉铺就的圆形平台上,平台不大,仅容三五人站立。
平台之外,依旧是那片望不到边际、暗红如镜的恐怖岩浆湖,但奇异的是,平台上空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所有的炽热与威压都隔绝在外,形成了一片奇异的安宁净土。
她正位于这块湖心黑色礁石的顶端。
环顾四周,礁石上并无宏伟建筑,只有几座残破的亭台遗迹,以及她身下这座保存相对完好的白玉平台。
平台表面刻满了复杂的阵纹,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滋养她伤势的暖流,正是从这阵法中散发出的精纯能量。
“你醒了。”
一个平和、苍老,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虚无感的声音,突兀地在楚清瑶脑海中响起。
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
楚清瑶心中猛地一凛,强忍着重伤后的虚弱和眩晕感,挣扎着想要坐起,目光锐利地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平台中央。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极其淡薄、近乎透明的人形光影。
光影是一位老者的模样,身着古朴长袍,面容慈祥,眼神却深邃如同包含了星海生灭,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一种历经万古沧桑的寂寥。
他并非实体,甚至不是完整的魂魄,更像是一缕即将消散的残存意念。
最让楚清瑶心惊的是,她从这老者虚影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与之前秘殿中石碑文字、与这整个封印之地同源的气息,只是远比那些死物更加浩瀚、更加深邃。
“前辈是?”楚清瑶心中已有猜测,但依旧保持警惕。在这诡异莫测的封印核心,任何存在都可能充满危险。
“老夫......不过是一缕即将散去的残魂,苟延残喘于此,看守这封印之地。”老者虚影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你可以称我为......离炎。”
离炎!果然是那位丹帝!
楚清瑶尽管有所预料,心中依旧掀起惊涛骇浪。一位传说中的丹帝,哪怕只剩下一缕残魂,其存在本身也足以震动世间。
她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止。
“不必多礼。你伤势极重,神魂透支,安心接受这‘蕴神台’的滋养便是。”离炎丹帝的残魂虚影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楚清瑶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欣慰?
“你能闯入此地,身负轮回金焰,还有这等神物,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的目光似乎能看穿楚清瑶的一切秘密。
楚清瑶心中凛然,业火红莲是她最大的底牌,竟被对方一眼看穿。
但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反而有救命之恩,她稍稍放松,艰难开口道:“晚辈楚清瑶,误入前辈洞府,被那幽冥鬼将追杀,不得已逃至此地,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误入?或许吧。”离炎丹帝残魂微微摇头,虚影一阵晃动,似乎维持形态都颇为吃力,“那孽障,乃我当年亲手封印于此的‘幽冥大将’玄骷。它生前乃是一位触摸到帝境边缘的魔道巨擘,被我斩杀后,其怨念与幽冥死气结合此地特殊环境,竟化作了这不死不灭的鬼物,极难彻底消灭,只能借此地心熔炉与大阵将其镇压。”
他望向平台外那平静却恐怖的岩浆湖,以及穹顶上布满裂痕的星光禁制,叹息道:“可惜,岁月无情,这阵法历经万载,已是强弩之末。加之近千年,似有外力不断侵蚀阵基,加速了其崩坏,才让这玄骷逐渐恢复了些许力量,能将触角延伸出去。”
听到“外力”二字,楚清瑶不禁想到了冥药宗三大势力,难不成是这三个势力之一所为?甚至有可能是三大势力都参与其中了。
“前辈,那现在......”她看向离炎丹帝愈发淡薄的残魂,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我这一缕残魂,依托这蕴神台与核心阵眼而存,方能维持至今。但方才为你抵挡玄骷的感知,并启动蕴神台为你疗伤,已耗去了我大半本源。”离炎丹帝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存在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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