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情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重新变得古井无波。
“记住你说的话。”他淡淡地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滚吧。”
“是！是！我滚！我马上滚！”赵天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甚至不敢去看那些还在地上呻吟的同伴，跌跌撞撞地朝着花园外逃去......
何无情瞥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混混。
气血……聊胜于无。
他摇了摇头，这点“养分”，还不够塞牙缝的。
真是……无趣。
转身，他慢悠悠地踱步离开东花园。
***
夜色已深。
当何无情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还亮着。
秦未央和她的父母，秦大海、李淑芬，都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
“小情，你回来了？”李淑芬第一个站起身，迎了上来，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嗯，妈。”何无情应了一声，换上拖鞋。
“没……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秦大海也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关切。
“没事，爸。”何无情笑了笑，“一点小误会，已经解决了。”
他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总不能告诉这对善良的夫妇，他刚刚把八个小混混的骨头都打断了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淑芬松了口气，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饿不饿？还没吃饭吧？锅里还给你留着饭呢。”
“还没吃饭，谢谢爸妈！”
秦未央关切的看着他，发现他浑身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
“赵天阳几个，没有为难你吧？千万不要惹他们！”
“已经解决了，放心了姐，我知道轻重！”
秦未央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身上藏着很多秘密。虽然是弟弟，但是她自己却总觉得像哥哥一样可靠！
何无情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看到了秦大海夫妇眼中的疲惫，以及……那份隐藏在关切下的，不易察觉的经济压力。普通的工薪夫妇，突然间又多了张嘴，还要供给他两个上学。
客厅的灯泡是最普通的节能灯，光线有些昏暗。
沙发是几年前的老款式，边角有些磨损。
秦大海身上的衬衫，领口洗得有些发白。
李淑芬的围裙上，沾着几点油渍。
“小何啊，多吃点，正长身体呢！”李淑芬夹了块红烧肉放进何无情碗里，围裙上的油渍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秦大海倒了杯廉价白酒，犹豫片刻还是推了过来：“十七八了，陪爸喝点？”
何无情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六千年的仙尊记忆里，这种工业勾兑的酒液本该让他皱眉，此刻却泛起一丝新奇。
“爸，您少喝点。”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喉间的灼烧感让他眯起眼睛——原来这就是凡人所说的“辣”。
“臭小子！”秦大海笑骂着拍他后背，衬衫袖口的线头擦过何无情脖颈，“听说你今天把隔壁王婶家的煤气罐扛上六楼？她家那个混小子呢？”
“考研呢，哪像我没出息。”何无情垂眸扒饭，余光扫到李淑芬悄悄揉腰的动作。昨夜在便利店值大夜班，今早又赶回来给他做饭。
李淑芬突然“哎呀”一声：“差点忘了！”她从抽屉里摸出个信封推过来，“下个月补习班的钱...”
信封一角露出蓝白校服订单，金额让何无情瞳孔微缩。这对夫妇怕是连自己医保卡的钱都取出来了。
学费，生活费，日常开销……
对于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突然多了一个大小子，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虽然他们从未抱怨过一句。
但活了六千年的何无情，又岂会看不出这些细微之处？
“看来……”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是时候找点事情做，赚点‘零花钱’了。”
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让这对善良的凡人替他承担。
虽然，以他的手段，想要钱财易如反掌。
但，那样似乎……少了一点乐趣。
嗯，体验一下凡人的“打工”生活，似乎也挺有意思。
陪着秦家人又说了几句家常，安抚了他们的情绪，何无情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何无情盘膝坐在床上，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他心念一动，一本古朴、泛黄，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的经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手中。
封面上，没有书名。
这便是那部伴随他六千年，却始终未能真正参透的《仙人经》。
或者说……
它的另一个名字，更加贴切，也更加……邪异凛然。
《血烛吞灵诀》！
何无情缓缓翻开经书。
纸张脆弱，仿佛一碰即碎，但上面记载的文字，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筑基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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