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虞栖只是为了膈应二皇女，而不是想真的上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因此虞栖很快就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跟着二皇女一行人进了府。
民间都传二皇女最是风雅，才华横溢，这话不假。
虞栖这回仔细的欣赏了一下府中风景，不由得感叹这一路上各处造景当真是别致。仿佛真应了众人赞叹二皇女的那句——“无欲无求，随意自在。”
可是……
当真无欲无求吗？
二皇女的父君既不是雍容华贵、父仪天下的皇夫，也不是受尽宠爱的贵君，只是因缘巧合下有了身孕，这才被抬为一宫之主。即便后来诞下皇女，存在感也不高，连带着二皇女也随了她父君的性子，待人处事温和随意，跟虞栖比起来简直算得上是天差地别的性子。
可这一两次接触下来，虞栖觉得她的这位皇姐似乎对她格外关注，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
别有用心。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虞栖如今身为有家室的人，自然不能对这些隐患掉以轻心，这次既然来了，那便要借着这个机会搞清楚二皇女究竟想做什么。
虞栖嘴边噙着笑意，丝毫不知道二皇女因为她先前的举动已经方寸大乱。
“虞栖究竟想做什么？分明之前三番两次推了我的邀约，如今为何又与我亲近？”二皇女抿了一下嘴，稳了稳心神，又挂上一副“笑面虎”的样子。
待两人入座，琵琶乐声也正好响起。
悦耳的琵琶声干净通透，虞栖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乐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清俊脱俗的脸。
那乐师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目光，垂眸避开她的视线，环抱琵琶，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拨动琴弦，好似撩拨一般。
不过是一眼，虞栖已然皱起眉感到有些不对劲。
这人……怎么这么像梓柳？
皮相倒不是十成十的像，而是骨子里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无意中一晃，再对上二皇女的笑眼，虞栖似乎明白了二皇女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就这么不遗余力的给她塞人吗？难不成二皇女身上背着什么KPI，不完成任务绝对不罢休的那种？
见到虞栖如她所料那般注意到她精心挑选的乐师，二皇女眼中终于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虞栖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纵使再喜欢商梓柳，也不代表不会再碰其他人。如此看来，上回虞栖推辞不过是因为没看中罢了。
但接下来虞栖的反应二皇女却有些看不懂了，除却最开始那一眼，她再未正眼瞧过那乐师一眼，而是遥遥朝她敬了两杯酒后姿态从容优雅的享用着佳肴。
仿佛……仿佛只有菜色才勉强能入虞栖的眼。
二皇女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她请虞栖来府上可不是为了看虞栖吃饭的。
于是二皇女深吸一口气，意有所指道：“这首曲子，皇妹不喜欢？”
“一般，听过更好的自然会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虞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跟着装傻。
“偶尔听些新鲜的，也没什么不好。”二皇女依旧端着一副无可挑剔的“笑颜”，单看还真有些善解人意的模样，只不过虞栖却是已经免疫了。
她慢条斯理地将筷子放下，缓缓开口：“皇姐不去当牵线搭桥的红娘真是可惜了，但妹妹家中已有正君，怕是无福消受皇姐的好意。若皇姐有这份心，还是多放在自己身上吧。我听母皇说，皇姐似乎并不满意为你挑的正君人选……”
“皇妹说笑了，我不过是关心你。”二皇女嘴边笑容勉强，虞栖的话显然已经戳到了她的肺管子，她甚至觉得虞栖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但只要话不戳破，她也不可能将端倪送到手上让虞栖察觉。
一番话下来，两人之间像藏着未露的锋芒，甚至闻得到火药味。
二皇女府上也养了不少门客，此刻她们坐在边席饮酒，时不时地朝这边投来目光。见两位皇女间气氛凝滞，有几位门客便顺势起身给虞栖敬酒，想借此缓和氛围。
但虞栖却并不打算顺着这个台阶下，她懒懒地撑着头直接拒绝：“饮多了酒头疼，不喝了。”
说来好笑，往日“虞栖”寻欢作乐，可从来没说过自己不胜酒力。
如今这么说，自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意思。
碍于身份，门客只得讪讪一笑，又坐了回去。
被虞栖这么下面子，二皇女终于笑不出来了，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虞栖先发制人道：
“皇姐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说知心话？”
“我……你们都先退下。”二皇女哑口无言，见虞栖挑着眉盯着她，只得顺着虞栖的意思将人都赶了出去。
“好了，人都走了，你究竟想说什么？”二皇女站起身，晦暗不明的目光直直盯着虞栖。
虞栖轻轻笑了一声，反问道：“这话不该是我问皇姐吗？屡次破坏我与正君的感情，皇姐意欲何为？”
“你……”
“皇姐可别说这是关心我的话了，我不信。”虞栖打断了正要解释的二皇女。
“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皇姐是担心相国势力为我所用，商家成了我的依仗吧？”虞栖站起来与二皇女平视，嘴边笑意盈盈，眼中却毫无波动。
“皇妹想多了。”被锋利的眸光注视，二皇女下意识避开虞栖的视线矢口否认。
“是吗？皇姐？”虞栖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走近，声音轻柔，缓缓点出二皇女隐藏多年的野心——
“皇姐，那个位子你想争便争，与其花心思拦着我，不如多做些让母皇高兴的事。你放心，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你……”对于虞栖的直接和坦诚，二皇女表情惊骇，不知道是因为虞栖道出了她的野心，还是惊讶于虞栖会对至高无上的权力毫无想法。
那一瞬间，她仿佛记起年幼时，小小的虞栖将母皇赏赐给她的名贵珊瑚串递到了自己面前，歪着头问她：
“皇姐，你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跟母皇说？你不说的话，我送给你好不好？”
记忆模糊，石沉大海，她甚至将那一幕遗忘——
忘记曾经她对这个小妹也曾倍加呵护，真心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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