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做得挺绝，一直给玉华台送瓜果蔬菜。”
“玉华台的客流量，一天顶过去一周。”
“供不应求，直到晚上十点多还有客人因排队太久没吃到，闹个不停。”
“这事闹得有点大了。”
杨建设皱眉道：“这种人确实该管管。”
熊初一沉默不语。
他知道杨建设说得对。
寒冬时节有新鲜瓜果蔬菜固然稀奇，但若把肉食与蔬果摆在一起，大多数百姓还是会优先选择肉食。
肚子都填不饱，哪顾得上别的？
那些追逐蔬果的人，必然是衣食无忧的主儿。
吃饱后才追求吃好，常泡在饭馆里的人就是这类。
他们不会去市场，那里买东西得凭票，哪来那么多票？
饭馆方便得多，付钱就行，无需计划，也不用票据，能吃得又饱又好。
等肚子有了油水，自然会想吃点素菜调剂。
这是身体的本能需求。
尤其在冬日，习惯了白菜、土豆、胡萝卜和腌制菜，突然见到新鲜蔬果，难免趋之若鹜。
杨建设摇头叹气：“真是些挑剔的家伙。”
熊初一拍拍他的肩：“人各有志。”
“叶大爷那边也顶不住。”
“人太多……拒绝的话，不好团结群众。”
熊处长沉默许久，面露难色，终究还是开口：
“建设，如果‘八零七’项目方便的话……你能否从皇城根区域的饭店里挑选一家，也让他们获得蔬菜供应？”熊初一的声音低沉而缓和。
他感到十分尴尬，从未以这般柔和的语气与下属说话。
脸上泛起红潮。
杨建设突然笑出声来，在熊初一的办公室里笑得格外开怀。
熊初一愈发窘迫，觉得杨建设的笑像是在戏谑自己。
他暗自思忖：“辛苦工作一生，如今临近退休，竟遇到这种事。”
他向来厌恶这类事情，却不曾想今日竟主动要求下属帮忙疏通关系。
事情之离奇超乎想象，但现实所逼，又能向谁诉苦？
杨建设放声大笑，“熊叔，您猜得没错，昨晚玉华台的余经理带着皇城根饭店的黄经理找我求情。”
熊初一挑眉：“小余亲自带黄经理来找你？”
杨建设点头：“是啊，但我没答应。”
“四个大棚的产量虽大，但对我们整个系统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单是玉华台就已经消耗不少。
加上咱们内部需求，实在供不应求。”
熊初一长舒一口气，心中稍安，“你这小子！”
他还以为又要出状况，没料到杨建设早有安排。
玉华台的余经理主动牵线搭桥，显然也是明智之举。
出头的椽子易折，知晓此理的人不少，却少有人能真正避免。
余经理主动引荐黄经理，表明他已察觉潜在危机并采取措施。
可惜……
掀起的波澜远超他的预料！
以余经理的地位，根本难以预见事件的规模。
熊初一轻叹一声。
“建设，若有可能，你继续为他们供货吧。”
“对**处的供应量削减一些……”
什么？
杨建设惊讶地看向熊初一。
“这样不太妥当吧？”
熊初一表情复杂，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老祖宗早就告诉我们这个道理。
眼下情况特殊，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到了明年，状况就会好很多。”
郭嘉百废待兴，哪能事事顺心？
熊初一脸上掠过一丝狠厉：“不过……”
“你可以把价格定得高些。
我不在意你给玉华台什么价位，但要给皇城根大酒店提价三成。”
嗯？
杨建设忙道：“熊叔，这恐怕不合适吧？别人会说我是囤积居奇。”
熊初一瞪眼：“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侄儿？囤积居奇？让他们也试试！你这可是独一份的生意。
哪怕是在夏天，也是稀有的资源。
涨价又能如何？”
杨建设正等着这句话，他也不想贱卖，毕竟政策不允许。
如今有了熊初一的支持，他底气十足。
“好嘞，熊叔，我知道怎么做了。”
熊初一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从明天起，减少给玉华台三成的供应量。
小余既然介绍黄经理来，就该有所准备。”
杨建设若有所思。
熊初一叮嘱道：“你只管放手去做，小余懂这个道理。
你做得越多，他越会感激你。”
熊处长冷笑一声，“如果你不这样做，别人还以为冬天里的蔬果便宜得很呢。”
杨建设心想，这难道就是在执行任务敲竹杠吗？他乐在其中，爽快应允。
刚转身要出门，熊初一叫住了他。
"建设，这事别拖延。”熊初一说道，"你只需做好人就好。
等那位师傅回来，让他开车带你去皇城根大饭店，再带上黄经理到郊区大棚拉货。”
"按我说的办，价格能喊多高就喊多高。
反正那些天天出入饭店的人不差钱。
我们家虽然规模不小，但年底也要过个好年。
对这些人不用客气！"
杨建设高声应道："明白！"
这奉命敲竹杠的事，他倒是很乐意。
熊初一突然笑了，"这个小子！"
原来，熊初一当天一早就接到叶大爷的电话，心情十分低落。
即便新龙国都已建立，人情世故依旧无法避免。
熊初一本以为此事会棘手，尤其是杨建设这一关恐怕难过。
却没想到，杨建设非常配合。
反而是熊初一觉得有些愧对自己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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