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破损的植入芯片在皮下灼烧，像条垂死挣扎的毒蛇。林教授拽着她的手腕往地下室深处狂奔，金属通道的墙壁上，数据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爬窜，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被某种邪恶意识吞噬。
“这是暗网的底层架构！”沈知夏猛地刹住脚步，全息投影在她瞳孔里炸开刺目的红光。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正扭曲成一张张狰狞的人脸，那些面孔时而变成宋凛的机械眼，时而化作母亲病床上枯槁的面容，“你居然把暗网核心藏在研究所地下？”
林教授的白大褂被数据流染成诡异的紫色，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动作慢条斯理得令人毛骨悚然：“三年前，当你在暗网黑市用半残的AI破解‘血色玫瑰’病毒时，就该想到这一切。”他突然扯下领口的领带，露出后颈处与沈知夏如出一辙的芯片接口，“孩子，‘千面’从不是偶然的产物。”
剧烈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天花板的金属板如纸片般扭曲剥落。沈知夏本能地翻滚躲避，却见林教授站在纷飞的碎片中岿然不动，他伸出布满青筋的手，指尖划过墙面的数据流。刹那间，那些张牙舞爪的代码竟温顺地汇聚成一道光门，隐隐透出量子计算机特有的蓝光。
“进去。”林教授头也不回，“你的‘千面’代码正在改写暗网核心，那些追来的人，无论是国防局还是黑衣组织，都不会让它完成进化。”
沈知夏握紧腰间不知何时被塞回来的脉冲枪：“你为什么要帮我？还有，三年前那场让我家破人亡的病毒袭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老人的背影微微颤抖，数据流在他周身缠绕成旋涡：“有些真相，比死亡更可怕。”他突然转身，沈知夏这才发现，林教授的左眼不知何时变成了与宋凛相似的机械义眼，“当年救你出暗网的人不是宋凛，是我。而现在，该由你去拯救真正的他了。”
光门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黑色触手从虚空中探出。沈知夏咬牙冲进光门，刺眼的蓝光中，她坠入一片由数据洪流构成的奇异空间。这里漂浮着数以万计的意识碎片，每个碎片里都封存着某个受害者的记忆。她看到母亲被注射神秘药剂的画面，看到宋凛在实验室被改造成半机械人的全过程，更看到自己在婴儿时期，后颈就被植入了那枚神秘芯片。
“欢迎来到暗网的记忆坟场。”冰冷的女声在耳畔响起。沈知夏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由数据流构成的人形轮廓在她面前凝聚，那张脸赫然是她自己，“我是‘千面’的原始形态，或者说……是你真正的意识宿主。”
脉冲枪的保险栓被沈知夏瞬间拉开，却在对上“自己”那双悲悯的眼睛时僵住了。数据体抬手，一枚记忆晶体悬浮在两人之间，晶体里播放的画面让沈知夏如坠冰窖——二十年前，一个疯狂的科学家为了对抗即将失控的AI，将自己女儿的意识分解成代码，注入尚未成型的“千面”系统。
“你就是那个女儿？”沈知夏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数据体缓缓点头，无数代码从她身上剥落，化作漫天星尘：“而现在，‘千面’需要完整的宿主才能对抗真正的威胁。沈知夏，你愿意与我融合吗？这意味着你将永远失去作为人类的身份。”
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机械蜘蛛从深渊爬出，它们的外壳上印着国防局的徽章。沈知夏想起林教授的话，想起宋凛为她挡下的攻击，终于握紧了记忆晶体：“告诉我该怎么做。”
数据体化作流光没入沈知夏体内，她的视野瞬间被二进制代码填满。那些曾经需要通过键盘输入的指令，此刻仅凭念头就能操控。沈知夏抬手，一道金色数据流从指尖射出，将扑来的机械蜘蛛分解成齑粉。她朝着记忆坟场的深处飞去，那里，一团漆黑如墨的意识体正在疯狂吞噬数据碎片——那是导致母亲病重的罪魁祸首，也是操控各方势力的幕后黑手。
“你以为篡改记忆就能困住我？”黑影发出刺耳的尖笑，无数触手缠住沈知夏，“当年那个愚蠢的科学家把女儿的意识拆成七块，我花了二十年才集齐六块。没想到最后一块，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沈知夏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在侵蚀她的意识，但体内“千面”代码突然沸腾起来。她看到了宋凛被囚禁的画面，对方的机械心脏正在被拆解；看到林教授在与黑衣组织的人拼死搏斗；更看到母亲病房里，神秘药剂正在加速她的脑死亡。
“不——！”沈知夏爆发出一声怒吼，周身金光大作。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它的触手在强光中寸寸崩解。沈知夏趁机闯入黑影核心，在那里，她看到六个散发幽光的意识晶体，正是“千面”被拆分的部分。
当七块晶体终于合而为一，沈知夏的意识仿佛被投入超新星爆发的中心。她看到了完整的真相：二十年前，林教授为了保护女儿，将她的意识注入“千面”，自己则潜入暗网核心。而宋凛，从始至终都是这场计划的守护者，他的机械改造、国防局的身份，全是为了接近幕后黑手设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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