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海上的镜面旋涡越扩越大。
凌云志站在旋涡边缘，胸口的光剑与黄小蕾的万相镜心共鸣出刺目光芒。在他们面前，灰卵的第四只眼睛已经完全探入修真界，瞳孔中映照着令人窒息的贪婪。
"它过来了..."董慧妹声音嘶哑。她与张键交握的双手间，帝天善念凝聚的光影正在变淡，"帝天善念撑不了多久..."
黄小蕾的镜藤突然刺入漩涡中心。通过万相镜心，她看到了青玄界的现状——自己的镜影分身已经支离破碎，却仍死死抱住灰卵表面的一根血管状凸起。而在分身身后，青玄祖师残魂凝聚的青玉碎片正发出微弱光芒。
"祖师还活着！"她猛地转头看向凌云志，"他在引导分身..."
凌云志胸口的剑光突然剧烈波动。沧浪剑种在识海中疯狂生长，释放出沧浪子留下的最后讯息："心剑无形，斩我斩劫。"
这句话如雷霆贯耳。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黄小蕾的手："不是融合两把剑...是融合我们的道心！"
黄小蕾瞬间会意。她眉心镜片自动脱落，悬浮在两人之间。凌云志胸口的光剑同时离体，与镜片碰撞出奇异火花。
碧波海的海水突然静止。帝天善念的光影露出欣慰笑容，化作流光注入两件宝物之间。董慧妹与张键的情感共鸣紧随其后，形成第二道光流。
"这是..."张键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与妻子的灵力被抽取，却在下一刻恍然大悟，"情感为炉，道心为火！"
四人的灵力在镜面旋涡上空交织成茧。灰卵似乎感应到威胁，第四只眼睛突然射出腐蚀性血泪，却在触及光茧的瞬间被蒸发成无害雾气。
光茧中，凌云志与黄小蕾十指相扣。没有言语，两人的意识却前所未有地清晰相通——他看到她幼时在黄家村筑灵根时的倔强，她看到他独自在剑冢峰练剑的孤寂。所有欢笑与泪水，所有犹豫与决断，在这一刻水乳交融。
"原来如此..."凌云志轻声道，"心剑不是兵器..."
"是羁绊。"黄小蕾完成他的领悟。
光茧轰然破碎。一柄半透明的长剑悬浮空中，剑身如水晶般通透，内部却流转着星河般的光彩。没有剑锷，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微型宝镜，镜面映照着两人紧握的双手。
心剑，成！
灰卵发出震天咆哮。七只眼睛同时充血，已经进入修真界的四只更是射出毁灭性光束。海面被蒸发，天空被撕裂，连空间都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心剑却只是轻轻一颤。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朴实无华的一记直刺。剑光所过之处，时间仿佛静止——飞溅的水滴凝固在空中，袭来的光束定格在途间，连灰卵瞳孔的收缩都变得缓慢无比。
"这是...？"董慧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修正。"张键手中的青锋剑突然发出共鸣，"它在修正错误的存在..."
剑光触及灰卵的瞬间，那层青灰色的角质外壳如春雪消融。隐藏在下面的真实面貌令所有人毛骨悚然——那是一张巨大的人脸，轮廓兼具沧浪子、帝天与碧瑶的特征，却又像是拙劣的拼凑品。
"暗主本体..."黄小蕾的万相镜心自动解析，"果然是沧浪师祖斩出的恶念...但还融合了别的什么..."
人脸突然睁开"眼睛"——那根本不是眼睛，而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从旋涡中伸出无数灰纹触须，每根触须顶端都长着微型人脸，赫然是三千年来所有飞升者的模样！
"加入我们..."成千上万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成为永恒..."
心剑光芒突然暗淡。凌云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新生心剑虽强，但对使用者的负担也远超想象。黄小蕾立即感应到道侣的困境，镜藤全力运转为他分担压力。
就在这危急时刻，青玄界的镜像中突然飞出一块青玉碎片——祖师的最后残魂！碎片穿过两界屏障，直接融入心剑之中。
"后来者..."祖师的声音从剑身传出，"斩断我与暗主的连接..."
凌云志瞬间明悟。他强忍经脉欲裂的痛苦，双手握紧无形剑柄。黄小蕾从身后环抱住他，两人如一体般同时发力。
心剑第二次刺出。
这一剑比之前更加朴实，甚至没有剑光迸发。但当剑尖触及灰卵表面时，一个奇点诞生了——所有声音、光线、灵力都被这个点吞噬，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当世界重新恢复运转时，灰卵表面出现了一道"干净"的伤口。没有血腥，没有腐蚀，就像一块污渍被轻轻擦去。更惊人的是，伤口边缘的青玄祖师虚影正在快速净化！
"不！！！"暗主的咆哮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它疯狂收缩试图闭合伤口，却发现那道斩痕如同法则般不可违逆。
青玄祖师的虚影越来越清晰。当最后一丝灰纹褪去时，这位守护修真界三千年的老人对凌云志露出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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