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陈墨手中那三块特殊的“木板”,又听了陈墨的计划,蒙面纱巾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好计。”柳红袖言简意赅,“东西给我。天亮之前,它们会出现在该在的地方。”她没有丝毫犹豫,接过那三块承载着滔天阴谋的木板,小心地用油布包好。
“柳姑娘…”李长天看着她身上新增的伤口和难掩的疲惫,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你…小心。”
柳红袖动作微微一顿,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依旧清澈平静,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身影再次融入头顶的黑暗。
地窖内,只剩下等待。等待黎明,等待那场由他们亲手点燃的“惊雷”炸响。
这一夜,格外漫长。
河间府衙,后堂书房。
周文焕像一头困在笼中的暴怒野兽,在铺着名贵波斯地毯的书房里焦躁地踱步。昂贵的紫檀木书案上,精美的茶具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他脸色铁青,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恐惧和滔天的怒火。
“废物!一群废物!”他抓起一个白玉镇纸,狠狠砸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捕头,“三天了!整整三天!连几个泥腿子的影子都找不到!账册!账册呢?!要是落到不该落的人手里,你们统统都得死!诛九族!”
“大…大人息怒…”捕头磕头如捣蒜,汗如雨下,“漕帮那边…内讧得厉害…刀疤刘、水鬼张、钱三炮互相指责…都说账册在对方手里…卑职…卑职实在…”
“互相指责?”周文焕猛地停下脚步,眼中凶光闪烁,“我看他们是都想用那东西要挟本官!一群养不熟的狗!”他烦躁地挥挥手,“滚!继续查!挖地三尺也要把李长天那伙人和账册给我挖出来!”
捕头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周文焕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本要命的账册,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寝食难安!里面记载的东西,一旦泄露,别说乌纱帽,就是项上人头也保不住!甚至…会牵连到京城那位他得罪不起的靠山!
“老爷…”一个心腹师爷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密封的竹筒,“京城…‘黑塔’那边…有密信传来…”
周文焕精神一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抢过竹筒,急切地拆开火漆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笺。然而,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一抖,信笺飘落在地!
信笺上只有一行冰冷的小字:
**“账册之事,已闻风声。速断尾求生,勿累及上峰。否则,尔自知后果。”**
断尾求生…周文焕浑身冰凉。这是要他…尽快灭口!把所有知情者,包括可能拿到账册的漕帮头目…全部清理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与此同时,漕帮总舵。
昔日喧嚣的大堂此刻气氛凝重得如同灵堂。三股势力泾渭分明地坐着,刀疤刘、水鬼张、钱三炮各自带着心腹,互相怒目而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刀疤刘!你他娘的少血口喷人!”水鬼张拍案而起,指着刀疤刘的鼻子骂道,“阎爷出事前,最后见的人是你!货栈也是你的人烧的!账册肯定在你手里!你想独吞,然后踩着兄弟们的尸骨上位!”
“放你娘的屁!”刀疤刘毫不示弱,左手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右手腕(柳红袖的针已被拔出,但余毒未清),狞笑道,“老子差点被人在自己地盘上宰了!账册?老子连根毛都没见着!倒是你水鬼张,阎爷刚死,你就迫不及待地收买人心,拉拢船队,不是想上位是什么?账册肯定是你勾结外人抢走的!”
“好了好了!两位兄弟消消气!”笑面虎钱三炮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圆场,“现在吵有什么用?关键是找到账册!那东西可是阎爷留下的保命符,也是催命符!落在谁手里都不好,我看…不如大家一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水鬼张的亲信突然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堂,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叠起来的、边缘焦黑的薄木板!
“舵…舵主!不好了!在…在您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秦信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恐。
水鬼张一愣,劈手夺过木板,展开一看!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比死人还难看!上面赫然是几行熟悉的、属于阎霸的笔迹!记录着北山矿银分赃的明细!落款处,还有一个模糊的血指印!
“账册残页?!”水鬼张失声惊呼!
整个大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水鬼张!果然是你!”
“交出来!”
刀疤刘和钱三炮的眼睛瞬间红了!带着手下就扑了上来!水鬼张的心腹也立刻拔刀相向!眼看一场血腥火拼就要爆发!
“等等!”水鬼张猛地举起手中的残页,嘶声吼道,“这不是我放的!是栽赃!是有人想害我!”他目光如刀般扫向刀疤刘和钱三炮,“是你们!一定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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