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也喝多了,把酒瓶往桌上一墩,反驳道:“你懂个屁!卢嘉川才是真男人,有思想,有情怀,能让林道静看见更大的世界!”他瞪着武书,“你呢?你就是余永泽,就知道围着姑娘转,用那些小恩小惠绑着人,自私又狭隘!”
“我自私?”武书站起来,个子本就高,此刻更显魁梧,“我给筱梅送粥、修自行车、洗衣服,哪样不是真心的?你呢?就会写几句破诗,能当饭吃?能当衣穿?”
“诗是心意!是灵魂的共鸣!”文学也站起来,虽然瘦,但气势不输,“筱梅喜欢诗,喜欢文字,你懂吗?你只知道用蛮力,根本不懂她想要什么!”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差点动手,最后还是我把他们拉开。武书坐在床边,喘着粗气,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银戒指,样式简单,却擦得发亮:“我攒了两个月零花钱买的,准备下周送给筱梅。”文学靠在墙上,从书包里拿出本崭新的笔记本,上面写着“致筱梅的一百首诗”,已经写了大半本:“我本来想写完一百首,就向她表白。”
那天晚上,两人谁也没说服谁,却都喝到了后半夜。窗外的月亮很圆,透过窗户洒进来,把宿舍照得亮亮的,像他们年轻时那些没说出口的心事,明明晃晃,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遗憾。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武书把银戒指送给了筱梅,筱梅戴着戒指,跟他去领了证。婚礼很简单,请了些同学朋友,武书穿着西装,虽然有点局促,但看着筱梅的眼神,亮得像星星。文学没来,只托人送了份礼物——一本精装的《青春之歌》,扉页上写着:“祝筱梅,永远像林道静一样,勇敢,幸福。”
再后来,大家都忙着工作、生活,联系渐渐少了。偶尔同学聚会,能听到他们的消息:武书从国企的基层做起,肯吃苦,敢担当,一步步升到了副厅级,退休时单位里的人都叫他“武大哥”,说他办事踏实,待人诚恳;文学则进了机关,凭着一手好文笔,从秘书也做到了正处级,退休前还出版了本诗集,书名就叫《梅影》,里面收录的,全是当年写给筱梅的那些诗。
去年同学聚会,三人又凑到了一起。武书头发白了些,肚子也圆了,但说起话来还是直来直去,他拍着文学的肩膀,笑着说:“当年我还说你油嘴滑舌,现在看来,你这文笔,确实厉害。”文学也笑了,推了推眼镜,说:“你也不错,把筱梅照顾得这么好,我当年没看错人。”筱梅坐在旁边,手里端着茶杯,看着他们俩,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天晚上,我们又喝了点酒。武书说起当年给筱梅送粥的事,筱梅笑着补充:“你当时把粥碗递过来,手都冻得发紫,还说自己火力壮。”文学则说起那本《梅影》,说出版后特意留了一本,想送给筱梅。“现在送也不晚,”筱梅接过他递来的书,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的,还是当年那片干枯的梅花瓣。
月光透过酒店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像当年宿舍里那根蜡烛的光,温暖又明亮。我突然明白,青春就像一首歌,有人唱着拳拳的真心,有人吟着浅浅的诗意,不管最后谁陪在谁身边,那些曾经的热烈、真诚和遗憾,都是这首歌里,最动人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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