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杀了李三通,伤了那么多江湖高手,江湖怨声载道。”方丈叹了口气,“如今他手持魔帝令牌,若真要重聚旧部,江湖怕是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无相神僧摇头:“魔帝令牌能号令的,从来不是那些打家劫舍的邪魔。当年追随魔帝的,有医毒双绝的怪医,有隐于市井的巧匠,更有镇守边关的将军——他们认的,从来不是‘魔’,而是‘义’。”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巍峨的嵩山,“灼施主若能用好这令牌,未必不能拨乱反正。”
“确实,他是解决江湖问题的关键!”方丈拈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边缘,
“你没瞧见,这两年江湖有多乱。柳岩之流借‘除魔’之名排除异己,李三通为武当掌门位置,追杀灼施主!各派为争地盘互相倾轧,就连柳岩都与那血影教私通——这潭水,早该清一清了。”
他抬眼望向无相神僧,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灼施主人聪明,手段狠,却也有菩萨心肠!当年他在华山放过那些求饶的弟子,就说明他懂‘分寸’二字。魔帝令牌在他手里,或许真能劈开这团乱麻。”
无相神僧颔首:“就像这棋盘,黑棋看似霸道,却能逼出白棋的破绽。灼施主的‘魔’,是破局的刀。那些藏在正道面具下的龌龊,总得有人敢挥刀去斩。”
“可刀也会伤人。”方丈忧心道,“他若失了分寸,被戾气裹挟,令牌就成了祸根。李三通的女儿,李青梧可不是好相与的,那孩子,在江南布下的网?她恨灼灼施主入骨,连武当的密探都调去了半数,就等他自投罗网。”
“该来的总会来。”无相神僧将最后一枚黑子落下,棋局瞬间明朗,“李青梧的恨,是私怨;灼施主要面对的,是整个江湖的沉疴。这两者碰在一起,才见真章。”
他看向窗外,嵩山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魔帝令牌认的是‘义’,不是‘杀’。灼施主若能守住这点,李青梧的网再密,也困不住拨乱反正的大势。”
方丈看着棋盘上黑白交织的格局,忽然笑了:“你这步棋,走得险啊。”
“险,才有意思。”无相神僧站起身,推开窗,山风裹挟着松针的清香涌进来,“江湖太久没动静,是时候让这潭死水,起些波澜了。至于结果……”他望向远方,“自有佛祖裁决。”
阁楼外,钟声再次响起,比先前更浑厚,仿佛在应和着这场关于正邪、恩怨与未来的对话。
棋盘上的胜负尚未分明,但江湖的棋局,已因那枚魔帝令牌,悄然变了走向。
………
灼其华踏着满地狼藉往前走,玄色披风扫过滚落的包子,带起一阵残留的热气。
中街的喧闹早已散去,店铺门扉紧闭,只有风吹过酒旗的簌簌声,衬得这江南城镇格外空旷。
他忽然停住脚步,微微侧头,目光如鹰隼般扫向街角那座二层酒楼。
刚才馄饨摊前的混乱里,那道藏在窗后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算不上凌厉,却像淬了冰的针,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杀意。
“躲在暗处偷看,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径。”他扬声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寂静的街道,清晰地传到二楼窗棂后。
楼内的李青梧指尖猛地一颤,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
她没想到这人竟如此敏锐,隔着数十步都能察觉到她的视线。
身旁的武当弟子脸色发白:“小姐,他发现了……”
“慌什么。”李青梧压下心头的惊悸,冷声道,“他若敢上来,正好试试我新练的‘流云剑法’。”
话虽如此,她却死死盯着窗缝,看着灼其华的身影并未转向酒楼,反而继续往前走去。
灼其华确实没打算上楼。
那道目光的主人是谁,他隐约能猜到——江湖上恨他入骨的人不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眼下他没功夫纠缠这些私怨,比起揪出暗处的窥探者,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本想去寻阿妩与温安宁,只是此刻感受着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他忽然改了主意。
若真去找她们,以那道目光的执拗,怕是会连累她们。
他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弄,指尖在怀中摸了摸,触到那枚冰凉的令牌。
魔帝令牌的纹路硌着掌心,像在提醒他肩上的担子。
“想看,便让你看个够。”灼其华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脚下加快了速度,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弄尽头。
二楼窗后,李青梧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恨意:“他果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小姐,单打独斗,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不如去寻找华山派柳掌门……”武当弟子急得额头冒汗,他们跟着李青梧在江南布网,原以为能占尽先机,可亲眼见识过灼其华那鬼神莫测的身手,才知双方实力悬殊。
李青梧猛地转身,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找柳岩?他巴不得魔头死,若让他知道消息,定会趁机搅局,到时候哪还有我们报仇的份?”她走到窗边,望着巷弄深处那抹早已消失的玄色身影,冷声道,“不必找他,却可以借他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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