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深夜。
烛火摇曳，唐羽盯着北境六镇节度使联名的奏折，指尖轻轻敲击龙案。
"陛下，这分明是威胁！"
兵部尚书蒙毅怒道，"盐税改革刚见成效，他们就以军饷为由施压，简直目无君上！"
唐羽抬眸："国库能拨出多少？"
户部尚书刘晏苦笑："盐税新收尚未入库，眼下最多...二十万两。"
"二十万？"
徐世泽皱眉，"他们开口就是百万，连零头都不够。"
"那就别给了。"唐羽突然道。
众臣愕然。
唐羽从案下取出一卷图纸铺开："诸位爱卿，可识得此物？"
图纸上是一座宏伟建筑的平面图，门匾写着"大唐皇家钱庄"五个大字。
"钱庄？"
刘晏疑惑，"民间当铺倒是不少，可朝廷办钱庄..."
"不是当铺。"
唐羽指向图纸各处，"这是存钱、借贷、汇兑一体之所。百姓存钱，钱庄付息；商人借贷，钱庄收息；各州通兑，免去运银之险。"
徐世泽最先反应过来："陛下是要...以钱生钱？"
"不错。"
唐羽冷笑，"北境六镇不是要军饷吗？朕给他们指条明路——把钱存进钱庄，年息一成！"
蒙毅瞪大眼睛："这...这不是要世家把银子乖乖送上门？"
"不止。"
唐羽眼中精光闪烁，"传旨：即日起，各州赋税必须通过钱庄上缴；边关军饷由钱庄直发；盐铁茶税，只收钱庄银票！"
刘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釜底抽薪啊！一旦推行，天下银钱流通尽归朝廷掌控！
"陛下圣明！"
徐世泽躬身，"只是...世家岂会就范？"
唐羽轻笑："所以需要饵。"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这些是各地世家暗中掌控的矿场、商路。传话给他们——存银五十万两，可换专营权；存百万两，子孙免试入仕！"
三日后，长安西市。
"大唐皇家钱庄"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百姓们围在告示前议论纷纷：
"存十两银子，一年给一两利息？真的假的？"
"朝廷作保还能有假？
我家隔壁王掌柜昨天存了二百两！"
二楼雅间，唐羽透过纱窗观察街景。
宁婉儿捧着账册走来："已有七家商号存银，合计八十万两。"
"不够。"
唐羽摇头，"六大世家的主事还没动静？"
"都在观望。"
萧玉淑轻咳两声，伤势未愈却坚持来帮忙，"尤其是范阳卢氏，今早还派人打探虚实。"
唐羽把玩着一枚特制的银币："那就再加把火。"
他突然推开窗户，朝楼下喊道："今日起，存银超万两者，可兑换'皇家银币'！"
哗——
侍卫抬出十口大箱，掀开后银光刺目！
不同于寻常银锭，这些银币造型精美，正面是唐羽侧像，背面"开元通宝"四字遒劲有力。
"此币含银九成，一枚当一两，全国通行！"
人群瞬间沸腾！
商人们最清楚，交易时验银、称重有多麻烦，若有统一银币...
"我存五万两！"
"河东柳氏存八万！"
世家代表们坐不住了，这银币一旦推广，私铸劣银的路子就断了！
卢府密室，几大世家家主紧急聚首。
"绝不能让他得逞！"
荥阳郑氏家主郑伦拍案，"钱庄若成，我等百年基业尽毁！"
"怎么阻？"
太原王氏家主王珪冷笑，"百姓已经疯了，我家三个掌柜今早偷偷去存了二十万两！"
"那就让他开不成！"
范阳卢氏家主卢远明眼中闪过狠毒，"通知各地分号，三日后集体挤兑！"
"妙啊！"
众人眼前一亮。钱庄最怕挤兑，若突然万人取银...
"再联系北境六镇。"
卢远明压低声音，"让他们以'军饷不继'为由闹兵变，双管齐下！"
钱庄开张第五日，危机爆发。
天刚亮，长安钱庄外就排起长龙。
"取钱！全取出来！"
"我家老爷急用，立刻兑十万两现银！"
掌柜急得满头大汗："诸位，大额取现需提前三日..."
"黑店！"
有人带头起哄，"根本没钱！"
骚动迅速蔓延。同一时刻，洛阳、扬州等十二座重镇的钱庄也遭遇挤兑。更可怕的是，边关八百里加急：朔方军哗变，扣留了朝廷钦差！
"陛下！"徐世泽匆匆入宫，"各地钱庄现银不足，若不能及时兑付..."
"慌什么。"唐羽淡定地批着奏折，"让他们取。"
"可国库..."
"朕什么时候说过，用国库填钱庄了？"
唐羽拍拍手，锦衣卫指挥使赵擎捧着一个铁盒进来。打开后，里面竟是各大世家与北境节度使的密信！
"去，贴在各钱庄门口。"
唐羽冷笑，"再传朕口谕：凡参与挤兑者，一律列入'通敌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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