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宋志勇还是第一次坐火车，还有被挑中去学技术的几个，都是庄稼汉，四五十岁了，也是第一次出远门。
差不多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为了省钱，买的是硬座，上车没多久，程意川就闭上眼睛准备补觉，会计和民兵队长都在，坐的位置还是在最里面，钱的安全不用他担心。
第一次体验坐火车，宋志勇虽然一夜没睡，但表达欲还是很强烈，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火车开动了他都要发出一声惊叹。
一行七八个穿着朴素的庄稼汉子笑着说第一次坐火车的感觉，还有对未来更美好生活的向往。
黝黑的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的、期待的笑，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都被他们感染了。
程意川睁开眼睛的时候，听着耳边谈天谈地的声音，看着已经和隔着过道那边座位坐着的人都聊嗨了的宋志勇，这精神头也是真的好啊！
天气还热，家里也没敢给他们准备什么吃的，给带了饼子，鸡蛋还有咸菜，车上不要票的盒饭带肉的八毛一份，不带肉的五毛，但硬座车厢的人几乎没有买的。
大家拿着在家里准备好的干粮，喝着车上提供的免费热水，吃的很满足。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在一个又一个站台停留，终于，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停在了山城火车站的站台上。
这一路带着钱，除了上厕所，会记和民兵队长真的是没敢动过，中途也是有人守着，他们才敢闭上眼睛眯了会儿。
下了车，一帮人也是站在一起，程意川提前给这边的厂家打过电话，知道地址，也知道他们有招待所。
“这样，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到招待所收拾收拾，等他们上班了，我们就过去谈订单。”
比起程意川，其他人这时候更是没什么主见，听到他这么说，连连点头。
山城搞大棚种植的地方很多，有国家的政策支持，钢铁厂的干事很是热情地接待了程意川一行人，听到他们要五百亩的订单，虽然这对于钢厂来说并不算是很大的订单，但他们还是非常专业热心地给程意川介绍。
听说他们要找地方学习大棚种植，还推荐了地方，就在市郊，离得不远，坐公交车当天都能来回。
“谢谢啊，王干事，那我们的订单什么时候能交付呢，你也知道，冬天快到了，这回去还要留时间搭棚子。”
“放心，我们钢厂是山城最大的钢厂了，每天的生产量也是巨大的，大棚钢架都是做熟的订单了，你们定金已经付了，大概三天左右，其实我建议你们也不用着急回去，这学大棚种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等几天你们可以和运货的车一起回去，我们也会跟两个技术员去教你们搭大棚的。”
宋建明听到这话，内心感慨，这大城市大厂子的服务就是好，送货到家还能让他们搭车，这又省了一笔车票钱。
钢厂这边，合同什么的都签好后，程意川也是每天早上跟着宋志勇他们去郊区学习，每天早出晚归，因为是学手艺的，他们这帮人真是抢着给人干活，也是他们这样的态度，这里的种植户态度都非常好，中午都是硬留着他们一起吃饭。
宋建明婉拒过，说他们这么多人，去随便买点吃的就行。
人家一句都是简单菜饭，不值钱，都比不上他们坐公交回去的车票钱，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等要回家的时候买点点心罐头过来感谢人家的倾囊相授。
在山城待的几天，晚上宋建明和程意川都会带着宋志勇出门溜达，不是他们不叫其他几个人，但庄稼人节俭惯了，就怕出去花钱，宁愿在招待所待着。
山城工厂多，街道两边有不少卖吃的小饭馆，晚上八九点都还在营业，街道两边的路灯也很给力，亮堂地很。
吃食和他们那儿的口味很不一样，自家二叔请客，宋志勇当然也不会客气，短短几天的时间，把山城特色的吃食吃了个遍，白天那么卖命地干活，都没能阻止他胖了几斤的事实。
程意川在大棚基地观察学习了几天，注意到山城这边蔬菜的买卖都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规模体系，没有厂房的大棚基地运转起来堪比一个厂子，每一步，每一个步骤都有规矩，所以看着事情又杂又多又乱，但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到山城的第四天，晚上回到招待所，拎着热水准备上楼的时候，前台的人叫住了程意川，“你好，同志，今天下午钢厂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你们的订单已经生产完成了，晚一点的时候就会安排装车，让你们明天早上要去钢厂呢。”
“好的，谢谢你啊，同志，那我们明天早上就退房。”
“行，今晚是我值班，明早你们退房的时候我给你们退押金。”
离开家五天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虽然每天都有事情干，但大家伙儿还是想家的，听程意川说明天就能回家，一个个乐的笑得那是一点儿也没收敛。
“行，那各位叔伯，今晚就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跟着钢厂的大货车回家，这一路估计不好睡觉休息的。”
五万块钱的货，大家心里都有数，虽然钢厂也会跟着保卫科的人，但自己花钱买的东西自己看着肯定是更放心的。
“放心吧，大川，这是回家的路，我们指定精神着呢。”
大工厂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当初谈合同的时候，说到过运费的问题，那位王干事也是个有趣的人，运费包含在内，一亩地的大棚钢架算到九十八块钱，至于给司机师傅和保卫科的，那随意。
一大早，程意川叫上宋志勇，在百货大楼开门的第一时间就进去扫荡了，“志勇，待会儿你和会计叔坐公交去郊区那边，把这些吃的送给他们，感谢他们这几天留咱们吃饭和教咱们技术，东西留下不能待时间长，你就得回来，最迟中午我估计差不多就要出发了。”
“行，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保准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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