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大营内,此刻一片沉寂,甚至可以说是死寂。自从侯景之乱被艰难平定,建康收复以来,梁军上下早已军备松弛,纪律涣散。
哨塔上的士兵抱着长矛,倚着木柱昏昏欲睡;巡营的队伍稀疏懒散,哈欠连天;大部分营帐都早已熄了灯火,将士们沉浸在毫无戒备的睡梦之中,鼾声此起彼伏。他们全然不知,死神已然挥舞着镰刀,降临到他们的头顶。
高昂一马当先,望着远处灯火零星、如同不设防城市般的梁营,眼中凶光毕露,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他缓缓举起那杆陪伴他征战四方、饮血无数的“诛邪”长槊,槊尖在微弱的夜色下反射出一点寒星。他深吸一口的夜气,随即,用尽全身力气,从胸腔中挤压出一声震动整个夜空的、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咆哮:
“儿郎们!随我——杀!”
“杀——!杀——!杀——!”
八百铁骑积蓄已久的杀气轰然爆发,如同决堤的熔岩洪流,以最狂暴的姿态,猛然撞开了梁军营寨那些简陋不堪的木质栅栏!霎时间,木屑纷飞,断裂声刺耳!钢铁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毫无阻碍地冲入了这座沉睡的、容纳了三万人的巨大营地!
这八百骑,绝非普通士兵!他们几乎是汉军所有中高级将官的集合体:蔡佑、赵贵、史静、胡僧佑、侯安都、韦孝宽、侯缜、窦毅、王僧辩、黄法氍、徐度、萧摩珂、蔡路养、柳仲礼、胡龙牙、陈昕、史静、刘桃枝、贺若敦……无一不是能独当一面、身经百战的悍将、猛将!
高昂在出战前已做足了血腥动员,此战目的,并非简单报复,而是要彻底摧毁梁军的脊梁骨,杀出汉军的赫赫凶名,让江南之地,今后听到“汉骑”二字便瑟瑟发抖!
屠杀,瞬间展开!
每一位汉军大将都如同猛虎冲入了毫无抵抗力的羊群,各自率领数十名精锐骑兵,凶狠地突入一座座梁军营帐之中。刀光闪烁,血影翻飞!许多梁军士兵还在睡梦之中,便被破帐而入的骑兵用马刀砍下头颅,或被铁蹄直接踏碎胸骨,死得不明不白。
惊醒的士兵仓皇从地铺上爬起,睡眼惺忪地寻找兵器,衣甲不整,迎接他们的却只有雪亮锋利的马刀和汉军将领们狰狞嗜血的面孔。整个大营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恐惧和单方面的屠杀之中!
惨叫声、求饶声、兵刃入肉的闷响、战马的嘶鸣声、帐篷被撕裂和点燃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
主将高昂更是如同战神降世,杀神附体!他那杆“诛邪”长槊挥舞开来,如同一条翻腾咆哮的黑色恶龙,槊影过处,血肉横飞!
最恐怖的一幕是,槊尖之上甚至一次性串起了三四个试图结阵抵抗的梁兵,被他如同甩稻草人般猛地一抡,砸倒一片!长槊横扫,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周围丈许之内的梁军如同被狂风刮倒的麦秸,非死即残,当者披靡!
他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魔神,所过之处,留下一条由残肢断臂和内脏碎片铺就的道路。
梁军主将周文育,此前作战受伤未愈,正在中军大帐内休养,听闻外面杀声震天,地动山摇,挣扎着想要披甲起身组织抵抗。
然而,他麾下的赵伯超、李孝钦、陈文彻三兄弟见汉军势不可挡,锐气如虹,唯恐主将有失,竟不由分说,架起行动不便的周文育,裹挟着部分亲兵,丢弃了大部队,仓皇弃营而逃,狼狈不堪地直奔建康城方向而去。
主将一走,京口大营更是群龙无首,指挥体系彻底崩溃。八百汉军铁骑在这座巨大的营盘内,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纵横驰骋,来回冲杀了整整七次!
无论梁军是跪地磕头求饶,还是丢盔弃甲四散奔逃,都难逃汉军冷酷无情的屠刀。营帐被纷纷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半边夜空染成诡异的赤红色,映照着一张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和遍地狼藉、层层叠叠的尸体。鲜血汇聚成溪流,在低洼处凝固成暗红色的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皮肉烧焦的糊味。
京口大营冲天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惨叫声,惊动了驻扎在京口水寨的梁军水师将领周铁虎和程灵洗。
二人站在船头望见陆上惨状,大惊失色,虽知水军登岸陆战乃是舍长取短,但也不能坐视京口大营被屠戮殆尽,只得硬着头皮,率领麾下数千水军匆匆登岸,乱糟糟地列队,赶来支援。
他们刚接近京口大营外围,正正撞上杀得性起、人马俱赤、准备撤离的八百汉骑!
高昂眼见梁军援兵到来,非但不惧,眼中反而露出更加兴奋和残忍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新的猎物。他长槊向前猛地一指,厉声下令,声音如同破锣,却带着无边的杀意:“变阵!车悬阵!给老子碾过去,碾碎这些水上漂的鸭子!”
八百骑兵闻令而动,展现出极其精湛绝伦的骑术和心有灵犀的默契。他们迅速以十人左右为一小组,组成无数个高速旋转的“死亡车轮”,彼此之间保持着精妙的距离,如同一个个吞噬生命的漩涡,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刚刚登岸、阵型散乱的梁军水兵碾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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