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里的清水镇码头比记忆里热闹三倍，相柳数到第七个脑袋时才确认不是幻觉——卖鱼摊主正用九头蛇蜕的皮当广告旗，茶肆说书人讲到"辰荣军改行送快递"时全场哄笑，而最离谱的是"九生堂"门口排起长队，阿念举着"代写情书"的牌子在队伍里上蹿下跳。小夭的指尖在他掌心画圈："重置时间线好像把大家的记忆也搅乱了。"她袖口掉落的毒粉在青石板上拼出"新婚快乐"的字样，又被路过的机械狐狸用尾巴扫成二维码。
相柳的第三个头突然咬住自己舌头："我昨天明明没碰瓷！"第四个脑袋立刻撞向码头木桩准备表演经典剧情，却被小夭用银针定在原地。她腰间不知何时挂满时空管理局的罚单，最上面那张写着"违规事项：在重置时间线里擅自增加甜蜜值"。归墟海方向飘来带着腥味的风，浪尖上站着个戴斗笠的时空管理员，正把投诉信折成水母往岸上扔。小夭突然拽着相柳跳进渔船，船舱里堆满来自各个时空的"证物"：星际战舰的备用引擎、民国药铺的戥子、末日世界的丧尸牙齿标本，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婚书，日期栏赫然是今日。
渔船离岸的瞬间，九生堂的牌匾突然变成全息投影，循环播放相柳在各个时空的出糗画面——仙君头卡炼丹炉、丧尸脑袋啃自己胳膊、机甲形态死机时九个操作屏同时蓝屏。围观人群里爆发的笑声惊飞海鸟，小夭趁机把毒蘑菇汤灌进他嘴里："这次换我下聘礼。"幻觉袭来时相柳看见自己站在时空裂隙的糖果海上，脚下每颗糖豆都映着不同场景：玱玹在给丧尸士兵发年终奖、涂山璟教机械狐狸玩股票、阿念用彩虹毒雾在云层涂鸦。最亮的糖豆里，重置前的自己正把结晶塞给小夭："要是觉得苦，就把它当糖含着。"
渔船突然撞上透明屏障，海面浮现出巨大的青铜罗盘。时空管理员的虚影从罗盘中心升起，手里账本翻得哗啦响："你们拖欠的三十万时空币..."话音未落就被小夭砸来的记忆结晶噎住。相柳趁机放出九个头咬住罗盘刻度，在管理员惨叫中强行拨动指针。时间洪流席卷而过时，他看见十五岁的小夭蹲在最初那片海滩，正把星砂撒进自己刚挖的陷阱。潮水突然倒灌，渔船被冲回码头，搁浅在"九生堂"新立的告示牌前——"招聘老板夫君，要求：九个头能独立完成切药、煮糖、带孩子"。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告示牌上，九个脑袋的影子恰好组成个歪歪扭扭的爱心。小夭从袖中抖出串时空结晶风铃，每颗里面都冻着不同世界的记忆碎片：民国街头的并肩背影、星际战场的通讯录音、末日废墟里共撑的破伞。相柳的第二个头突然说："你作弊，重置前偷偷藏了这么多。"第五个头立刻被小夭弹了脑门："是谁在星际时空把求婚词写满战舰操作手册？"晚风掀起她鬓边碎发，露出耳后极淡的星砂印记，那是所有轮回的锚点，比任何契约都深刻。
归墟海深处传来悠长的鲸歌，新生的双星光芒穿透云层，在两人交握的指缝间流淌。相柳突然发现码头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傻笑，连机械狐狸的电子眼都弯成月牙。阿念的彩虹泡泡在暮色里炸开，化作无数晶亮的糖霜落下。小夭踮脚咬住其中一片，甜味在唇齿间漫开时，相柳听见结晶在血脉里共鸣的声响——那是比潮汐更永恒的承诺，从时间开始之前，到所有轮回终结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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