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中国文人,脊梁里最硬的东西!”
刘青山坐在下面,听得如痴如醉。
他手里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飞舞,几乎没有停过。
这就是全国顶级学府的底蕴和实力啊!
林更老爷子讲的这些东西,这些对魏晋文学如此深刻、如此透彻的见解,饶是刘青山,这个拥有两世记忆、在后世那个信息大爆炸时代泡过的老灵魂,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上辈子,他所知道的魏晋,不过是竹林七贤、嗑药、美男子这些零碎的、被网络快餐化了的标签。
可现在,
在林教授的口中,那些模糊的影子,一个个都变得鲜活、立体、有血有肉。
阮籍的穷途而哭,嵇康的临刑索琴……
那不再是冰冷的知识点,而是一种滚烫的跨越了千年的精神共鸣。
在燕京大学上学,能听到这样的大师讲课,这真TMD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
刘青山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以后得多多上这些大师的课,这些大师一个个身子骨都不好,本来年纪都大了,各个七老八十,还有一些刚刚经历过苦难才被放回来不久,那身子骨就更不好了。
嗯,其实就是,这些大师的课,那是听一堂就少一堂。
所以,更加得珍惜!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些东西,这些来自大师的真传,未来无论是用在他的创作中,还是用来提升他自己的精神世界,都是无价之宝!
“叮铃铃——”
下课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刘青山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写得发酸的手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短短四十五分钟,他竟然密密麻麻地记了整整三页。
“我靠……”
旁边的李卫东凑过来看了一眼,惊得目瞪口呆,“青山,你……你这是干嘛呢?林教授也没说要检查笔记啊……”
他刚才在林更教授那催眠般的BGM里,已经神游天外,差点就去找周公论道了。
刘青山合上本子,笑了笑:“温故而知新。”
“服了你了。”李卫东佩服不已。
就在这时——
“唰!”
教室后门,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
那人贼眉鼠眼地往教室里扫了一圈,目光在锁定了目标后,瞬间一亮,然后呲溜一下,像条泥鳅似的,蹿了进来。
“青山!青山!”
那人一路小跑,带起一阵风,精准地停在了刘青山的课桌旁。
刘青山闻声抬头,不禁一愣,“咦?老刘?”
来人,正是刘振云。
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色外套,里面则是臃肿的灰棉袄,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正闪烁着一丝惊喜。
“嘿嘿嘿……”
刘振云搓着手,一点也不见外,一屁股就挤开了李卫东,强行坐在了刘青山身边。
李卫东被挤得一个趔趄,不满地哎了一声:“老刘,你跑我们班来干嘛?抢座位啊?”
“不抢不抢,说几句话就走。”
刘振云笑着说,不过眼睛里只有刘青山,“我找青山有正事!”
他勾着头,满脸好奇地凑过来,朝刘青山面前的桌子上瞅。
“创作呢?”
刘振云的眼睛瞬间亮了,声音都压低了八度,仿佛在说什么机密,“新作品?中篇还是短篇?准备投哪儿?《人民文学》还是《收获》?”
他那副狗仔队挖到猛料的兴奋表情,让刘青山一阵无语。
“不是。”
刘青山将笔记本递给他,“刚上课,做点课堂笔记。”
“啊?笔记?”
刘振云一愣,那股子兴奋劲儿,肉眼可见地消退了。
他“哦……”了一声,将笔记本推了回去。
显然,他对课堂笔记这种东西,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那……那个……”刘振云清了清嗓子,又搓了搓手,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
“青山,中午有空没?”
刘青山瞥了他一眼。
这表情,这语气……太熟悉了。
基本上他每次有事找自己时候,都是这副德行。
刘青山不动声色,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怎么,你要请我吃饭?”
本来就是调侃。
哪知道……
“行啊!”
刘振云一拍大腿,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没问题!中午我请你!”
“当真?”这下,轮到刘青山诧异了。
他不光是诧异,他还很震惊。
别人不知道,他可太清楚了。
刘振云这家伙,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
据他所知,刘振云的日子过得非常拮据,吃喝住行,全都是精打细算。
一顿饭,严格控制在“二两米饭,一份白菜”,连加个豆腐都得犹豫半天。
一根烟,能拆开来,分三次抽。
这样一个究极铁公鸡,今天……竟然要主动请自己吃饭?
事出反常,……
刘青山脸上的惊讶,取悦了刘振云。
刘振云嘿嘿一笑,那笑容有些狡黠,“那还有假?当真!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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