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墓碑在暗物质潮汐中绽开裂缝。
方星星的意识从第次死亡中苏醒时，发现自己成了青铜鼎内壁的铭文。那些曾被占星官刻写的恶毒代码，此刻正被反物质根须改写成诗经体的墓志铭。她看见自己的名字在卦象间流转，每一次爻变都分娩出一个新生宇宙。
"值得吗？"
顾言安的声音从鼎耳的铜绿中渗出。这次他没有实体，只是无数个声音的叠加：被箭射穿的闷哼、冷冻液沸腾的咕噜、植入芯片时的电子杂音......
方星星的思维拂过鼎身上的战争刻痕。在某个新生宇宙的地球上，穿校服的少女正把柠檬糖丢进男同学衣领，而那人腕间的伤疤是胎记而非实验烙印。她将这部分意识凝成露水，滴落在那个宇宙的合欢树下。
"这是第次实验。"张衡的残存数据企图重组青铜鼎，"董事会批准了用平行宇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方星星看见所有宇宙的合欢树突然暴长，根系穿透维度屏障，将方氏集团的实验室扎成筛子。那些曾被冰封的克隆体在树冠间重生，她们锁骨处的胎记化作白花，每片花瓣都承载着一个没有轮回诅咒的人生。
当最后一个宇宙的方氏集团总部被根系绞碎时，青铜鼎终于裂开一道微笑状的缝。方星星捧出鼎心那枚被腌渍了三百年的种子——那是昭华郡主自焚前，偷偷替换掉的长生蛊。
"再见。"她对所有宇宙的顾言安们说。
种子在真空中发芽的瞬间，量子泡沫里下起鎏金色的雪。每一片雪花都是被赦免的实验数据，而雪地深处，301号克隆体抱着初生的女婴轻声哼唱。那孩子脚踝的胎记不再是枷锁，而是真正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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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观测者日志**
- **实验体037号顾言安**
自毁前最后0.03秒，他的情感模块溢出异常数据流。经解析，这段乱码在七百年后被某个星系的文明破译为情诗，间接促成该种族废除奴隶制。
- **张衡AI 2.0**
被删除前，他私自备份的1秒记忆藏在某台自动贩卖机的芯片里。每当有人购买柠檬味汽水，显示屏会闪过"对不起"的甲骨文残影。
- **方氏集团保洁员**
在打扫第49号冷冻舱时，她误将反物质溶液当清洁剂使用。爆炸产生的能量恰好补全某个宇宙缺失的暗物质，该宇宙后来诞生了首个不需要轮回的方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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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月光与代码哪个更不朽**
写下最终章时，窗外的合欢树正在暴雨中凋零。花瓣粘在玻璃上，像极了监控器镜头后的眼睛。
这个故事始于对"永生"的恐惧——如果爱意能被数据化存档，如果记忆可以无限次覆盖，我们是否终将成为自己命运的NPC？方星星的次死亡，或许只是在追问：当月光也被编译成算法，还有什么能证明我们真实地痛过、笑过、在某个轮回里真心说过"不如不相见"？
那些青铜鼎里的哭喊，实验室外的踟蹰，不过是想给无常世事套上可控的枷锁。可真正的自由，或许藏在我们允许自己崩溃的瞬间——就像第301号克隆体最终选择不做方星星，而是成为暴雨中一株匿名开花的合欢。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在系统漏洞里野蛮生长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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