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山林夜话，道心交流
夜色如墨，将十万大山的轮廓晕染得愈发苍茫深邃。
林凡与冷月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坳，升起一小堆篝火。
跳动的火焰驱散了山林间的些许寒意，也映照着两人沉默的侧脸。
噼啪的柴火爆裂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兽吼，交织成一曲荒野的夜章。
冷月取出一块干净的布帛，细致地擦拭着她那柄秋水般的长剑，剑身在火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辉，一如其主。
林凡则从储物袋里摸出两个野果，递了一个给冷月。
“师姐，尝尝这个，白天顺手摘的，还挺甜。”
冷月接过，动作依旧简洁，却比初识时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冰冷。
她轻咬一口，果肉清甜，汁水在唇齿间弥漫。
“多谢。”
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却也柔和。
林凡笑了笑，靠着一块山石，仰头望着被繁密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星空。
“师姐，你这剑法，当真凌厉，似乎与宗门主流的剑诀路数不大相同。”
他并非刻意打探，只是由衷的赞叹，带着几分纯粹的好奇。
冷月擦拭剑身的动作微微一顿，眸光似乎也随着火光摇曳了一下。
“此剑法名为《寒霜剑诀》，乃是我家族传承。”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萧索。
“家族传承？”
林凡略感意外，天河剑派弟子大多修习宗门功法，家族传承还能如此精妙的，着实不多。
冷月“嗯”了一声，继续道：“只是……传承至今，威力已大不如前，许多精髓之处，都已失传。”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修炼到炼气八层巅峰，已有一年，却迟迟无法感悟到那层剑意突破的契机，或许，是传承残缺的缘故，也或许……是我资质不够。”
话语中，透着一丝平日里绝不会显露的迷茫与自我怀疑。
【《凝神诀》感知到冷月师姐‘锋锐’道蕴之中，此刻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滞涩与困惑，其剑心似乎被某种无形的枷锁束缚，难以通达。】
林凡心中微动。
他看着冷月那略显孤寂的侧影，平日里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此刻似乎多了一层名为“脆弱”的薄纱。
“师姐，我觉得并非如此。”
林凡的声音温和而诚恳。
“你的剑，很快，很准，很冷。”
“但有时候，我感觉它……太执着于‘破’，而少了一分‘容’。”
冷月猛地抬起头，清冷的凤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与不解。
“容？”
这个字，对她而言，似乎有些陌生。
林凡迎着她的目光，认真道：“《寒霜剑诀》，听名字便知其凛冽。但极致的寒冷之后，未必不能有冰雪消融的暖阳。”
“剑意，或许不仅仅是斩断一切的锋锐，也可以是守护某些东西的温柔，或者是历经风霜后的沉静。”
“师姐你的剑意已经足够纯粹，但似乎……过于紧绷了。”
“有时候，一味追求极致的锋利，反而会忽略了剑本身的承载与变化。”
林凡这些话，并非凭空杜撰，而是结合《凝神诀》感知到的那丝滞涩，以及他自身对天地万物浅薄的理解，有感而发。
冷月静静地听着，眉头微蹙，似在思索，又似在挣扎。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论调。
家族长辈教导她的，永远是剑的杀伐与凌厉，是如何更快、更准、更狠地击败对手。
林凡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她平静许久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
“守护……沉静……”她轻声呢喃，眸中的冰冷似乎在一点点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索。
“我……我母亲当年也曾说过，剑不应只有杀戮。”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忆。
“她说，真正的剑道，是心与剑的相通，是明悟己心，方能洞彻剑理。”
“可惜，我那时年少，只觉那是妇人之仁，并未放在心上。”
说到此处，冷月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后来家族遭遇变故，我一心只想着变强，要用手中的剑守护仅剩的东西，反而将这些话抛诸脑后了。”
【《凝神诀》感知到冷月师姐‘锋锐’道蕴中的滞涩感，在提及她母亲的话语时，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一股深藏的、带着暖意的思念与遗憾缓缓流淌。】
林凡静静听着，没有打扰。
他能感觉到，冷月在这一刻，卸下了平日里所有的伪装与坚冰。
“林凡师弟，你……”
冷月看向林凡，眼神复杂。
“你似乎总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林凡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可能是我比较会胡思乱想吧。”
“不。”冷月摇了摇头，语气却异常肯定。
“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或许……真的太执着于剑的‘形’与‘力’，而忽略了剑的‘意’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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