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寒气，贴在混沌青莲座的莲瓣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蒯迪元握着六道罗盘，指尖的温度让罗盘中心的符文微微发亮——对应恶鬼道的珠子仍亮着刺眼的红光，且波动比昨日更剧烈，显然那里的虚无渗透已到了关键地步。
“蒯大哥，之前派去恶鬼道的峨眉弟子传信，说寒潭边的怨灵聚集得越来越多，都被残力蛊惑，说签署契约是‘魂飞魄散的陷阱’，还把送去的契约全烧了。”林九真抱着新整理的契约，指尖因紧张而泛白，“要不要让昆仑派再派些修士支援？单靠我们，怕是很难接近。”
蒯迪元摇摇头，目光落在青莲座的莲心处。自从双莲合璧后，莲座的混沌之力不仅能净化黑雾，还能编织出“真实幻境”——那是基于生灵内心执念构建的场景，能让被蛊惑者看见“守护”与“放弃”的两种未来。之前在苍梧山，他只用了半分力就净化了修士的残力，可面对更顽固的怨灵，或许需要更彻底的“唤醒”。
“不用支援。”蒯迪元轻轻抚摸莲瓣上的六道符文，混沌之力顺着指尖流转，在莲心处凝成一团淡淡的光，“这次，我们不用对抗，用‘看’的——让他们看看，拒绝契约后，恶鬼道会变成什么样；看看签署契约后，他们的残魂能得到怎样的安宁。”
青莲座穿过时空夹缝，很快抵达恶鬼道的寒潭。刚靠近，就闻到一股焦糊味——岸边的石头上还留着契约燃烧后的灰烬，十几名怨灵悬浮在潭面上，他们的残魂泛着不稳定的灰黑色，眼里满是警惕与敌意。为首的怨灵穿着破烂的战甲，手里握着一把锈蚀的长枪，显然是生前战死的士兵。
“又来送‘陷阱’了？”战甲怨灵的声音带着刺耳的嘶吼，长枪指向蒯迪元，“上次烧了你们的契约，还没让你们死心？再敢靠近，我们就把你们的残魂也撕成碎片！”
林九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被蒯迪元轻轻按住肩膀。他对着战甲怨灵缓缓开口，声音里裹着柔和的混沌之力，驱散了几分寒潭的阴冷：“我们不是来送契约的，是来让你们看样东西——看你们真正想守护的东西，到底会不会变成‘陷阱’。”
话音未落，蒯迪元抬手按在青莲座的莲心，混沌之力瞬间暴涨，青白色的光芒从莲瓣间涌出，在寒潭上空凝成一道巨大的光门。光门内，渐渐浮现出恶鬼道的景象——那是被虚无残力彻底吞噬后的模样：寒潭的水变成了墨黑色，岸边的岩石碎裂成粉末，怨灵们的残魂在黑雾中痛苦挣扎，最终一点点消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战甲怨灵的长枪微微颤抖，眼里的敌意渐渐被恐惧取代，“这是恶鬼道的未来？”
“是‘放弃守护’的未来。”蒯迪元的声音平静却有力，“如果你们一直拒绝契约，愿力会越来越弱，封印迟早会破。到时候，虚无之主的残力会吞噬整个恶鬼道，你们连残魂都留不住，更别说守护你们想守护的人——那些生前没能保护的亲人，那些战死的战友，都会随着恶鬼道的毁灭，彻底消失。”
光门内的景象突然变了——这次是签署契约后的未来：寒潭的水恢复了清澈，岸边长出了嫩绿的水草，怨灵们的残魂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排队走向轮回通道，有的怨灵甚至在通道口，看到了等待自己的亲人虚影。
“这……这也是真的？”一名年轻的怨灵忍不住问道，他的残魂还带着生前的稚气，显然是少年时就战死的士兵，“我们……真的能转世，能见到家人？”
“只要你们愿意守护。”蒯迪元收起光门，青莲座的光芒渐渐柔和，“契约不是陷阱，是让你们的残魂有机会得到安宁的‘钥匙’。你们守护恶鬼道，不让残力扩散，轮回印就会用六道之力滋养你们的残魂，帮你们积攒转世的功德——这才是真正的守护，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想再见一面的人。”
战甲怨灵沉默了，他看着手里的长枪，又看了看光门消失的方向，眼里的灰黑色渐渐褪去，露出一丝清明：“我生前是士兵，没能守住城池，没能保护百姓。死后成了怨灵，总觉得所有人都想害我，却忘了……我最想做的，是再守护一次，哪怕只是守护这寒潭，不让它变成地狱。”
他率先飘到蒯迪元面前，伸出残魂凝成的手：“给我一份契约。我愿用我的残力，守护恶鬼道，守护所有想转世的怨灵。”
有了战甲怨灵的带头，其他怨灵也纷纷围了过来。年轻的怨灵接过契约时，声音带着哽咽：“我想守护我的妹妹，她还在人间等我……我想亲口跟她说声对不起，当年没能保护她。”
蒯迪元看着一张张亮起金光的契约，像无数颗星星，从寒潭升起，朝着中枢殿的方向飞去。林九真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说：“蒯大哥，原来守护不是对抗，是让他们看见希望。”
“嗯。”蒯迪元点点头，心里却没放松——还有更多被蛊惑的生灵，需要这样的“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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