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黎的指尖在青砖缝隙里摸到那枚凸起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她蹲下身，借着手机冷白的光，看清那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圆盘——边缘的金属细齿正泛着幽光。
"裴玄澈。"她的声音比月光还轻。
正在检查影壁夹层的男人立刻转身，皮鞋跟在青石板上碾出极轻的声响。
他俯身时，西装袖口滑到腕骨，露出那道从火场里带出来的淡粉色疤痕。
沈扶黎盯着那道疤，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剧组，他为替她挡醉酒群演的酒瓶，也是这样毫无犹豫地侧过身。
"微型摄像头。"裴玄澈的指腹擦过圆盘边缘，"伪装成砖纹凸起，角度正好能拍到夹层。"
沈扶黎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想起半小时前两人推开砖纹时，那声砖纹转动的轻响。
原来从他们站在影壁前的第一秒起，就有双眼睛藏在黑暗里，将所有动作收入眼底。
"赵天成比我们想象的更谨慎。"裴玄澈抽出随身携带的防暴棍，尖端轻轻一撬，摄像头"咔嗒"脱落。
他捏着那枚圆盘，在月光下看了看，"信号发射器还在运作。"
沈扶黎摸出包里的信号屏蔽器，按下开关时，屏蔽器的红灯骤然亮起。"他可能实时监控着这里。"她的声音发紧，"刚才开盒子的时候......"
"所以脚步声才会来得这么巧。"裴玄澈的拇指摩挲着屏蔽器外壳，突然掏出手机拨通林修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沈扶黎听见林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电流杂音："裴先生？"
"老宅东院影壁后发现微型监控，连接着实时传输设备。"裴玄澈的声音像淬了冰，"赵天成的人可能已经掌握我们的位置。"
"我们这边也有进展。"林修的背景音里传来键盘敲击声，"半小时前截获到一组异常数据流，定位在老宅三公里外的废弃工厂。
李明正在追踪服务器IP——你们先别动，我们十分钟内到。"
挂掉电话，裴玄澈把屏蔽器塞进沈扶黎掌心。"去西厢房拿备用电源。"他说，"老宅电路老化，屏蔽器撑不了半小时。"
沈扶黎刚要应，突然瞥见他袖口渗出的暗红。"你手受伤了？"她抓住他的手腕，看见刚才撬摄像头时，金属毛刺在他虎口划开道血口。
裴玄澈低头看了眼，轻描淡写地说："刚才搬砖蹭的。"
沈扶黎咬了咬唇，从包里翻出消毒棉和创可贴。
她低头处理伤口时，发顶传来他温热的呼吸："先去拿电源，嗯？"
"嗯。"她应着，却把创可贴按得更紧了些。
等沈扶黎抱着电源回来时，月洞门外已经停了辆黑色商务车。
林修先下车，黑色风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看见她时抬手打了个手势。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李明探出头，金丝眼镜在月光下闪了闪："扶黎姐，设备带全了？"
"都在。"沈扶黎把电源递给李明，余光看见裴玄澈正和林修低声说话。
林修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裴玄澈的眉峰越拧越紧。
"过来。"裴玄澈朝她招手，掌心躺着方才那枚摄像头，"李明需要你帮忙分析芯片型号。"
四人挤进影壁后的小偏厅。
李明动作利落地拆开摄像头，镊子夹着指甲盖大的芯片放在显微镜下。
沈扶黎凑过去，看见芯片表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母："ZTX-721。"
"这是星芒矿业实验室的特制芯片。"她的声音发沉，"去年我替沈家查海外项目时见过，只用于内部监控设备。"
"所以赵天成的人能接触到星芒的核心技术。"裴玄澈的指节抵着下巴，"周伯的金牌、星芒的监控、赵天成的脚步声......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老宅，是裴家藏了二十年的东西。"
李明突然"叮"了一声。
他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敲击，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服务器找到了！
隐藏在暗网三层，用了星芒的加密协议——扶黎姐，能借你手机用用吗？"
沈扶黎递过手机，李明输入一串代码，屏幕上跳出无数数据流。"赵天成在实时接收监控画面。"他指着滚动的绿色字符，"十分钟前有段视频上传记录，内容是......"
他的手指突然顿住。
沈扶黎凑过去，看见视频缩略图里，是她和裴玄澈掀开黑盒的画面。
金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最上面那枚"周福生"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传输目的地是......"李明的喉结动了动，"裴家北郊外的废弃仓库。"
裴玄澈的瞳孔骤缩。
沈扶黎记得他说过，那是裴家老一辈存放家族密档的地方，十年前就封了门。"他要那些旧文件做什么？"她轻声问。
"不是旧文件。"裴玄澈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是我爷爷当年留下的矿脉勘探图。
星芒矿业能拿下西北那片稀土矿，全靠那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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