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助他成为帝王就该想到,那么有野心的男人,怎么会困于情爱。”
“寻常人家的烟火幸福,是帝王将相眼里的星辰大海。”
“权力把人心变成战场,而情爱是唯一无法用兵法夺取的城池。”
朝瑶收好茱萸根,拍拍双手,牵着他走向桑葚林。
夜风穿过桑葚林,叶片沙沙如私语,树影婆娑间漏下细碎月光,像撒了一地银币。
防风邶指尖掠过树干斑驳的纹路,忽然开口:“帝王眼里,连月光都是筹码。”西炎王后善于纺织养蚕,这桑林的存在,证明她不输于男人,“可偏偏有人甘愿做这筹码....比如你外祖母。”
“传闻你外祖母自小按照辰荣王后来培养,最终没成辰荣王后,成了西炎王后。”防风邶瞄了一眼她的不老实的脚,“不知西炎王是否也把你当王后培养?”
“切,老头子怕我捅死他孙子,他敢吗?”朝瑶踢飞的石子惊起几只萤火虫,光点浮游在她白发间。
她转身时眸光明亮如刃,“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夫妻间可以誓同生死,也可以不共戴天。这当中爱恨微妙,必得要曾经沧海,才能指点归帆。
至亲至疏夫妻.......防风邶细细揣摩这句话。
西炎王与西炎王后的一生不就如此吗?生死相扶,并肩作战,共创西炎国,最后却成了最熟悉、最疏离的陌生人。
月光穿过枝桠,在防风邶眼里投下细碎光斑,恍如冰川下的星河倒影。
夜风卷着桑叶擦过他的袖袍,他忽然抓住一片递到她眼前:“所以你游戏红尘,只谈恋爱不做夫妻?今日能亲密无间,明日便能视同陌路。”
叶脉在月光下纵横如沟壑,朝瑶噗嗤笑了,“你是指世俗的夫妻,还是夫妻间的事情?”
清水镇她也曾这样仰头看他,只是那时她眼里是惊艳,而今却是淬了毒的狡黠。
桑叶在防风邶指间打了个旋,他忽将叶片抵在朝瑶唇上:“夫妻间的事……”尾音拖得绵长,“比如共饮合卺酒?还是……”指尖一弹,叶片擦过她眉心,“共赴黄泉路?”
“你......”朝瑶佯装恼怒,眼里涟漪如流星般划过,“相柳大人爱掐我脖子,当初是准备掐死我再殉情?”
“当初?不会殉情。”他声音低沉,似冰川融水擦过礁石,“会一口一口吃掉你,吸干你的血,咬碎你的骨头,吞掉你的五脏六腑,顺便把你做成人皮灯笼。”
朝瑶...........“毒嘴,说不出好听的玩意!”扯住一把桑叶扔他脸上,“人家吐丝你吐毒!”朝瑶抽出手转身打算给他丢下,白发扫过防风邶腕间忽被拽回,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防风邶掌心压住朝瑶后颈,桑叶碎屑从她发间簌簌落下。他低头时,唇几乎贴上她耳尖:“吐毒?”冷笑声像冰刃刮过琉璃,“那你该庆幸……我还没用牙。”
“你露一个试试,我今晚给你拔牙。”她抬膝顶向他腹部,却被他手掌挡住,猛地被扣住后颈拉向他。防风邶拇指摩挲她颈侧动脉,“咱们俩的债务三生也算不清,你死了我找谁算?只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朝瑶幻想相柳吃掉自己时的血淋淋,清冷孤傲的九命相柳,一身白衣,手拿绣花针将她皮肤缝补成灯笼。“大晚上瘆人。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握着他的手腕,扯了扯,“咱们别见了,我怕你吃掉我。”
“做梦!”
无情之人更该吃掉,防风邶以吻封缄,百年的孤寂,被一吻击碎。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她的呢喃细语伴随着夜风传入他的耳里,“我只与喜欢的人做尽天下艳情之事,目中无人至随处拥吻,在阴天驭蛟出海,在雨天撕咬缠绵,在雪原上燃篝火,在月蚀时偷光阴,把孤寂烧成一朝欢愉?。”
“你骨血里浸透我的名,纵使来日身化星尘……”
他攫住她的手腕,将人按入怀中,咬破她舌尖,以血封缄后话:“没有来日。”
桑林簌簌,月光被枝叶剪成碎银,铺满她颤动的睫毛。防风邶的眼底映着九天星河与她一人的影。
只有你我,与天地同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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