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这一组的长老听完两个年轻人热血沸腾的挑衅，脸上勉强的笑意都快挂不住。
什么叫“今日过后我便不再叫你”？
这两个弟子私底下不会有什么恩怨吧？！
不会吧！
他记得姜朝槿因为性格乐观活泼，在宗里人气不错。
至于那个柳见雪，是出了名的宗门乖乖女，遇见谁都会弯着眼睛甜甜地打上一句招呼。
这两个怎么会打起来？
那长老皱着眉实在是想不通，又碍于身边的月见长老没有阻止，便闭着嘴看着这两个人飞到台上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
活像是谁抢了谁师尊，今日一定要比划个你死我活出来。
等一等，抢师尊？
抢师尊！
管事的长老眼睛猛地瞪大，下意识想看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的月见长老，又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太过惹眼，只好僵着身子拿眼睛余光疯狂地瞄。
他记起来了！
这两个孩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是抢师尊啊！
说实话，这事吧，站在姜朝槿的角度上看，自己的师尊莫名其妙被人抢了去认，就算是他也觉得不爽。
总有一种还没进门就想取代自己的打算。
但是站在那小福星的角度上看，她作为极品冰灵根的天才，自己为自己争取师尊本就天经地义。
管事长老：......
他现在辞职行吗？
散修好像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系统飘在空中对着管事长老的偷瞄无语。
这模样......
系统叹息一声：［怎么办？打起来了。］
而且看起来今天总要死一个的模样。
系统木着表情想，若是不想点办法处理，今天死的那个人显而易见。
反正不是台上摩拳擦掌的那两位。
池归月无视了周围的一切，看着台上思索着自己该做何反应。
她家小姑娘是一定没有赢面的。
可是她一直这么期待这场比试......
而且剧情里，朝槿没有机会参加第二次宗内切磋大会。
那个时候修仙界早就乱成一片，像她那个岁数的弟子都能算派去边境的主力。
根本无人有闲情雅致举办这种过家家般的活动。
那段时间，守护宗门阵眼的宿槐安不分昼夜地在披星殿守着全宗门弟子的命星。
每一颗命星黯淡下去，宿槐安便用灵力凝一盏渡魂灯，将那颗脆弱的命星用法术摘下，缓缓放入灯心之中，再将那灯放到天上，引着那远在战场的灵魂回到他们生长的地方。
那段时间，披星殿的天空一如亮如白昼。
渡魂灯飘飘摇摇地浮在空中。
星星回到了夜的怀抱。
那是属于玄天宗的白夜。
玄天宗的弟子，生由护宗长老庇佑，死有历代长老魂魄接引。
池归月还记得当她回档回了十几次才做到了保全最多的人活命。
剩下的，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甚至回档到最后，她能够听见那些灵魂围在她的身边安慰她的声音。
它们说：［没关系的。］
那些透亮的灵魂围在她的神魄身边，轻轻地将她推回人间。
它们说：［谢谢您。］
回去那一日，她去了一趟披星殿，去送那些她未能救回的灵魂。
那一日，她看见宿师弟披着祭祀的外袍，散着头发孤坐在漫天渡魂灯下，手里还握着一颗黯淡的命星。
那是他看中的小徒弟的命星。
一个不被剧情容下，连名字都不能留下的NPC。
这是系统后来告诉她的。
那天她只看见玄天宗的宿殿主的表情在漫天灯火中宛如水中月一般看不真切。
朦胧间，披星殿殿主的侧脸上淌下一行清泪。
那泪顺着他的下颌线流下，滴落在池内，激起一阵极小的涟漪。
她听见他笑着说：“师姐，欢迎回家。”
那滴泪在池归月眼里和其他人落的泪没什么不同，但是意外地让她记到了现在。
可能是因为系统当时评价了一句［美人垂泪，当真是美景一幅］有些破坏气氛，才让她记到了今日。
在场的这些嬉戏打闹的弟子，有很多不会活到那个白夜。
而在那白夜里，本有属于姜朝槿的那一盏灯。
那句“师尊，等我像师兄那个修为了，绝对会打败柳见雪夺回第一给您”在剧情里随着渡魂灯慢慢悠悠地飘在天上，慢慢离开那片热热闹闹的天空，落在了孤身立在清规峰峰头的她的手心。
就像她当年独身前往姜家，越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精准地找到了缩在角落的那一小团身影。
没等她说话，那一小团火焰主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那一年，她就这样一声不响地抱起她，抱着她离开姜家。
她告诉她：［从今往后，本座是你的师尊。］
系统推演的剧情里，那一团火焰依旧主动落在了她的手心。
她捧着那盏渡魂灯，像当年抱着小团子那样沉默地抱着它。
她是她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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