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皮裤套棉裤的因果
王丽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指尖反复摩挲着后颈的刀疤。十年前的秋天，张全军的改锥尖就抵在这儿，只要再用力半寸，她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但现在，她反而感谢那道疤——它像枚勋章，证明她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一、窒息的婚姻
2001年，28岁的王丽华嫁给张全军时，村里的婆娘都夸她有福气："上门女婿嘛，就得找这种老实巴交的，以后日子稳当。"可新婚之夜，张全军掀开红盖头后的第一句话是："你弟上学的钱，我出了，以后你得听我的。"
从那天起，王丽华的每一分钱都要记账。买盐的小票、给娃买糖的花销，甚至上厕所用的草纸，都要工整地写在账本上。"女人家乱花钱，早晚败光家底。"张全军蹲在门槛上擦鞋，鞋底的泥点溅在她新做的布鞋上，"你以为我愿意当上门女婿？还不是看你家有两亩茶园。"
最让她窒息的是夜里。张全军从不碰她，却总在熄灯后说："听说你跟村西头的瘸子好过？"她想反驳，却被塞进嘴里一团破布："再吵，我就把你那些丑事写成大字报贴村口。"黑暗中，他的手像条蛇，在她身上游走，却始终隔着一层衣服，像在抚摸一件带刺的家具。
二、偷来的喘息
叶明海的出现像道裂缝，让她终于能喘口气。那是2008年的夏天，她去镇上卖茶叶，拖拉机爆胎了，是叶明海帮忙换的胎。"妹子，"他的汗味混着柴油味，却比张全军的鞋臭好闻多了，"以后有事儿吱声，哥罩着你。"
起初只是搭顺风车、帮忙挑水，直到那年冬天，张全军去山西打工，叶明海半夜翻墙进来，手里拎着瓶二锅头："听说那小子不行，哥给你暖暖被窝。"王丽华想推开他，却听见自己说："轻点声，别吵醒娃......"
侯文贵是第二个裂缝。这个从小被张全军罩着的"兄弟"，总在她被打后偷偷送药："嫂子，他再打你，我帮你出气。"有天深夜，他浑身酒气地砸门："我老婆跟人跑了......"王丽华开门的瞬间，被他按在墙上狂吻，嘴里全是劣质白酒的味道——和张全军的口臭一样恶心，却让她感到活着的滋味。
三、账本引爆的血案
2009年9月，张全军提前回家了。王丽华在叶明海的床上听见院门外的脚步声时，指甲几乎掐进情人的后背。"躲衣柜里！"她低声喝止想穿衣服的叶明海，抓起衬衫套在身上，领口的纽扣还没系好，就看见丈夫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本带血的账本。
"这是什么？"张全军的声音冷得像冰，账本砸在她脸上，哗啦啦掉出几张开房小票。王丽华看见小票上的日期——2009年3月15日，正是她跟叶明海第一次去县城开房的日子。"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他抓起她的手腕，指甲掐进她的血管，"瘸子、叶明海、侯文贵......你可真够骚的！"
叶明海从衣柜里冲出来时，张全军的改锥已经划破王丽华的脖子。"臭婊子！"张全军转身时，叶明海抄起桌上的酒瓶砸在他头上，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脸往下淌，分不清是血还是酒。"打死他！"王丽华尖叫着，抓起麻绳绕上他的脖子，"反正他早想杀我！"
侯文贵是在村口被喊来的。他看见张全军躺在地上抽搐，王丽华骑在他身上，双手紧握着麻绳，像在拉磨的驴。"快来帮忙！"她抬头看他，眼里燃着疯狂的火，"只要他死了，我就跟你过，以后你才是一家之主！"
四、被改写的口供
"灌酒？"王丽华盯着审讯室的监控镜头，嘴角扯出冷笑，"他连买盐的钱都要记账，会让我们给他灌酒？"陈建军注意到她后颈的刀疤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像条死蛇，"我们是怕他挣扎，才往他嘴里倒酒，省得他喊出声......"
原来那晚，张全军被砸晕后，三人把他拖到厨房。叶明海按住他的腿，侯文贵掐着他的嘴，王丽华往他喉咙里灌二锅头——不是为了劝和，是为了让他无力反抗。"他瞪着我，"她突然浑身发抖，"眼神跟家里被杀的猪一模一样......"
法医报告里的"两道勒痕"，是因为第一次勒到一半，麻绳断了。"那是侯文贵买的劣质绳！"王丽华尖叫着拍桌，"叶明海骂他废物，又换了根粗的，重新勒......"陈建军想起死者脚踝的渔人结，原来那是张全军还没断气时，叶明海为了防止他踢人临时绑的。
五、最后的谎言
"柳云说看见我穿碎花衬衫搬石板？"王丽华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痰音，"他肯定记错了，那天我穿的是红棉袄......"陈建军盯着她眼底的阴影，知道她在撒谎——碎花衬衫是侯文贵前妻的，那天她故意穿上，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窗外，老鹰岭的山林在暮色中起伏，像具仰卧的尸体。王丽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轻声说："其实张全军早就知道我偷情，他故意留着账本，就是想逼我自杀......"她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侯文贵送的，"他以为我没胆杀人，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陈建军想起柳云的举报信，突然问："你认识柳云吗？十年前，他在镇上饭馆吃饭......"话没说完，王丽华已经摇头："不认识，可能他听见别人说了闲话吧。"但她攥紧戒指的手，暴露出一丝慌乱。
章节真相：
- 张全军长期通过记账本实施精神控制，王丽华的出轨是压抑后的反弹；
- 杀人当晚的灌酒行为是杀人手段，而非侯文贵口供中的"劝和"；
- 碎花衬衫实为侯文贵前妻衣物，王丽华故意穿它参与埋尸，误导警方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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