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云海翻滚,如同白色的浓烟团团簇簇;地面上绿草破土而出,草色青青,步入五月的大草原上,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色。
可这片苍狼大地,此刻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温馨宁静,本该蓄草放牧的牧人根本不敢将自家牛羊拉出来,因为现在到处都是南人的大军和流窜的马贼。
可敦城大战过后,乌古只带着两千虎师营走脱。其余部众或是被杀、或是被俘、或是流窜逃亡,成了人人喊打的马贼流寇。
奔逃的过程中,乌古又聚集起将近一万的部众,一路向着贝加尔湖窜去,身后是怎么也甩不掉的吴昭、贾骐和李孝通,隶属于东路军北方行营的任德俊、符问卿也带着骑兵轻装简行,一路顶着风和沙加入追击的队伍!
西路军更狠,申屠延钊亲自率领两万云中军穷追不舍,由于云中军的在编人员里有不少本身就是草原雇佣军,因此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最高的。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乌古和韩天齐历时将近十年、趁着草原各部虚弱之际强势出击、迅速崛起、一手缔造出来的阻卜汗国,以同样的速度冰消瓦解、分崩离析。
究其原因,汗国内部的各种问题都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解决,民族矛盾、利益分配、权力划分都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冲突。
而唯一可以掩盖、缓和这一切,让大家暂时放下牢骚认真做事的对外战争,同样也没有取得胜利,反而还因此招惹到了大郑。
当中原王朝的旷世猛将带着那些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虎狼之师兵临城下时,乌古才见识到来自大郑皇帝的熊熊怒火是何等的灼热滚烫!
寒霜侵袭,烈火燎原!
其实这些都是相互的,如果温都嘛尼山之战赢得是乌古,那草原大军就可以趁势南下,而其他各部族也会心甘情愿的听从他的调遣,刚刚统一的大郑有的是暗藏祸心的人,蜀地、江南都有可能趁机爆发叛乱,动摇大郑的统治根基。
兵临黄河,马踏汴京,逼迫大郑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也都是有可能的。
这,就是成王败寇!
黑底白字、红底白字、青底白字、绿底黑字的旗帜迎风飞舞,无数骑兵扛着密密麻麻的旗帜,手握长枪刀剑,纵马飞驰在辽阔的草原上,远远望去,如同一片尖锐的三角形乌云快速移动。
远处的雪山云雾缭绕,直插天际,从山腰出分出明显的色差区别,深绿色的草地一直延伸到平缓的山脚之下,乱石堆积、针叶森林枝繁叶茂、草长过脚面,满天都是飞翔的白色水鸟。
湖面清澈透明,不染一丝纤尘,一道道如同褶皱般的波纹接连不断的涌向岸边,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透明如镜。岸边还会有水豹瞪着远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动静。
山林中传来震山的虎啸声,远处的山坡上还有棕熊伸长鼻子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尽管湖边临时搭建的营地里有无数匹被缰绳拴住的马儿,但直觉告诉这些猛兽们,那些白色、灰色的毡房帐篷,那些密密麻麻的直立生物,很危险!
这里是全世界最深、储存淡水量最多的湖泊——贝加尔湖,草原人管它叫北海或者瀚海。
八百年前,苏武持节牧羊时就是在这里;霍去病饮马瀚海时在是在这里举行的饮马仪式。
人们普遍认为,就军事价值和政治意义而言,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勒石燕然。但从地理角度来看,饮马瀚海的难度显然更高一些,因为它的位置更靠北,对军队的后勤补给、部队的掌控程度尤其是心理上、方向感、作战意志的要求更高一些。
此时,郑军北伐的将领们正在争功。
北方行营都部署许谅,在突厥与鬼方旧地的交界处,完成了祭天和遥拜汴京的仪式,将“勒石燕然”的功劳揽在了他自己和他背后的北方行营诸将士身上。
安容自己在狼居胥山设立祭天台,率领中路军主力完成了武将的最高成就——“封狼居胥”,而他的祭品也很有趣,用的是阻卜汗国剩下那些高官、贵族的脑袋。
这俩地方都在蒙古高原,即今蒙古国境内。狼居胥山是后世的肯特山,燕然山是后世的杭爱山。
左碎呼韩阵,右破休屠兵。
横行绝漠表,饮马瀚海清。
现在,留给郑军将领们的功劳就只剩下“饮马瀚海”这一项了,而这一项与前两个还有点不同,你不能说你先到达北海湖畔,让坐骑喝两口湖水就完成了这一功劳。
而是看谁最先捉住、或者砍下乌古的脑袋!
洛阳贾骐、陇右李孝通、代郡吴昭、包括后面的云中申屠延钊和朔方李遗景,以及强烈要求带兵继续追击的沧州任德俊和冀州符问卿,全都在策马飞奔而来的路上!
此时的乌古,身边只有两千虎师营跟随,而且已经疲惫不堪。
现在,不仅仅是看谁速度快,更要看谁的运气好、手下的军队战斗力强,能捉住这位足以让自己流芳千古的阻卜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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