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说话磕磕绊绊，但韩立听得十分专注，还被逗笑了好几次。
吃完面后，小结巴用纸巾擦了擦嘴，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韩立。
“老，老板。”
“等我做完工，把修车的钱还给你之后。”
“能不能让我跟着你混？”
韩立微微一愣，抬起头正好迎上小结巴满是期盼的目光。
短暂的沉默后，韩立缓缓开口：“小结巴，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加入社团？”
小结巴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激动得满脸通红：“老，老板。”
“我知道了，你就是铜锣湾的老大！”
韩立无奈地说：“这是谁胡说八道的？”
小结巴咧嘴一笑：“您开玩笑吧，老板。
连厂里的阿叔都知道您是老大啦。”
见韩立没有回应，小结巴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老，老板。”
“别这么小气嘛。”
“我保证以后跟着您，肯定不会再偷您的车了。”
韩立沉思片刻，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原本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为何总想着要涉足这些复杂的事情？
“小结巴你听好了。”
“混社团并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光鲜亮丽的事。”
“今天你伤了别人，明天别人就会来报复你。”
“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难道你觉得很享受吗？”
“你还年轻，最好别有这样的危险念头。”
他自己就被夹在这黑白之间，做梦都想脱离那种生活。
韩立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争先恐后地往里面挤。
而面前的小结巴，在听完韩立的话后，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深思的表情。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拧着衣角，低声说道：“老板……”
“可是，混社团真的很有面子呢。”
“以前，我总是被别人欺负。”
“可是自从认识了那些社团的人后。”
“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了……”
小结巴显得很失落。
看着面前的女孩，韩立皱起眉头：“你父母呢？怎么不管你？”
这句话好像戳到了小结巴的痛处。
她垂下头，声音轻得像耳语：“我没有爸爸妈妈。”
“自打记事起，都是阿婆把我拉扯大的。”
韩立的心突然柔软起来，他没想到这个说话磕磕绊绊的女孩竟是个孤儿。
“抱歉，我不知道。”他低声说，“那你阿婆呢？”
听闻此言，小结巴的情绪愈发低落，声音带着哭腔：“阿婆她去年走了……从那以后，我就只剩自己了。”她的泪水滑落，“我很孤单，才跟那些帮派混的，至少他们会跟我说话，带我去玩。”
韩立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仿佛命运正将所有沉重的负担压在她身上。
也许……她加入帮派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毕竟，如今的港岛，社会秩序混乱到了极点。
而越美的姑娘，在这个时代就越难活得体面。
看着她抽泣的模样，韩立沉默片刻：“小结巴，我明白了。”
“但我还是不能让你继续混帮派。”他摇头，“这条路太危险，不适合你。”
小结巴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韩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过，只要你在我的工厂待着，我就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厂里请了一些顶尖的服装设计师，薪水很高。
明天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教你设计。
将来我的新厂开张，你可以做设计师。”
尽管韩立拒绝了她混帮派的想法，但他的话却让小结巴震惊不已。
她眨着眼睛，泪水未干，惊讶地望着他，声音带着惊喜和羞涩：“老……老板。”
“嗯？什么事？”
“你，你太帅了！”她脸红得像个苹果，“我……我真的好喜欢你！”
饭后，小结巴像影子一样跟在韩立身后散步。
她的心里对他已近乎崇拜至极。
其实也不难理解，这个年纪的女孩，为了寻求安全感和归属感，才会做出一些叛逆的事，比如当小太妹、偷车，甚至认铜锣湾的老大为自己的老大。
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老大竟然就是韩立本人。
更重要的是，韩立不仅给了她一份工作，还承诺教她设计，最重要的是，答应保护她。
试问，谁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本性不变呢？
感受到小结巴炽热的目光，韩立无奈地说：“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还不回家？”
韩立轻轻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声音柔和却不失稳重：“老板我可没跟着你呢。”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他说完，又补充道，“一会儿走到我家门口我就回去了。”
韩立的眉头微蹙，显然对这番话存疑。
然而此刻，他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这些。
韩立打算去见韩宾，目的是让他帮忙在自己的地盘上寻觅一块约五千平方米的工业用地。
既然要寻求帮助，自然得表现得诚意十足。
韩宾有个绰号叫宾尼虎。
据韩立所知，他是个钟爱传统文化的人，尤其偏爱高品质的茶叶与陈年佳酿。
不多时，韩立来到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那个总是紧跟其后的女孩依旧尾随其后，两人默然无语。
韩立已习惯性地将她当作隐形人。
进入一家高端烟酒礼品店后，他径直走向酒品区域，挑了两瓶顶级法国干邑白兰地，每瓶售价六千多元。
随后，他移步至茶叶区，这里陈列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名茶珍品。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他最终选定两款武夷山岩茶，每盒近九千元，共购入两盒。
当结账时，站在一旁的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她从未见过如此昂贵的商品。
而韩立却显得异常从容，拎起包装袋迈步出门。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转过身问：“还没到你家门口？”
小结巴支支吾吾地回答：“马上就到了……老板。”
“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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