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在灶房里“咕嘟咕嘟”作响,苦涩的药香漫过门槛,带着草木的清苦,与院里的血腥味、泥土味混在一起,竟奇异地让人安心,像在说“有我在,别怕”。青竹端着药碗出来时,正好看见纸人用身体卷着绷带,笨拙地帮宋昭艺固定右腿的夹板。宋昭艺疼得额头冒汗,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却还在跟纸人打趣:“你这半边身子飘着,晚上别溜到威尔床边,他胆子小,别吓着他。”纸人晃了晃缺角的肩膀,飘到他面前转了个圈,像是在笑他嘴硬。
苏皖扶着威尔往床边走,羽翼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白色的布条缠着金色的羽毛,像裹着一束折断的阳光,看着让人心疼。威尔的体温依旧很高,却能勉强站稳了,他低头看了看脚边寸步不离的蛟蛟,又抬头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金色的瞳孔里映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轻声说:“谢谢。”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很清晰。
蛟蛟用尾尖碰了碰他的下巴,像是在说“客气什么”,然后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脚踝。
药碗递到每个人手里,褐色的药汁泛着细密的泡沫,喝下去时从舌尖苦到胃里,苦得人直皱眉,却在喉咙里留下一丝淡淡的回甘,像苦尽后的甜。陈子墨喝得最快,放下碗时咂咂嘴:“比我娘熬的药差远了,她总往里面放两颗蜜枣……”话没说完就被罗艺龙敲了下脑袋:“有的喝就不错了,嫌苦?下次让你尝尝没药喝的滋味。”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像块厚重的幕布盖住了天空。青竹点起院里的灯笼,昏黄的光把十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青石板上,像一朵绽放在黑暗里的、带着伤痕的花,倔强地开着。宋昭艺靠着石桌,木杖斜倚在腿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林御坐在门槛上,低头用布擦拭着带血的剑,布帛蹭过剑刃,发出“沙沙”的轻响;威尔蜷缩在藤椅上,蛟蛟盘在他脚边,羽翼在灯笼下泛着柔和的光,像盖着层薄被。
没人再说话,只有灶房里药罐底剩余的药渣在余火中轻轻跳动,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在数着时间的脉搏。但每个人都知道,今夜的四合院不是终点,当明天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墙头,照进院子里的青石板时,他们依旧会拄着木杖、忍着伤痛,把散落的武器重新捡起来——因为有些东西,比伤痛更刻骨,比黑暗更值得用血肉去坚守。药香还在弥漫,混着呼吸声,在夜色里织成一张网,温柔地裹住这方小院,也裹住十三颗疲惫却未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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