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村皆凶”这四个字从林御口中砸出来时,我手中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铜针在盘面上来回冲撞,最后“咔”地一声卡死,死死指向脚下这片土地——准确来说,是指向村子里每一个面带淳朴笑容的村民,仿佛他们的身体里都藏着无形的漩涡。
“不可能……”苏晴的声音发颤,她下意识攥紧了我的衣角,指尖冰凉,“我们昨天来的时候,王大娘还给我们端过小米粥,热气腾腾的,里面飘着红枣;李大叔帮我们修补过马车上断裂的木轴,手指被钉子扎破了都没吭声,他们看起来明明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林御冷笑一声,抬手掀开了客栈窗户上糊着的油纸。窗外,夕阳正将村子染成一片诡异的橘红,像泼了一地的血。原本在打谷场上佝偻着背晒谷的张老汉突然直起身,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一步步走向村西头的祠堂。他的脖颈以一个违背生理极限的角度扭曲着,脸几乎贴到了后背,嘴里念念有词,含糊的音节在风中拼凑出一句清晰的诅咒:“邪神降世……血肉为祭……赐我们永生……”
“看到了吗?”林御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目光扫过窗外,“从我们踏入这个村子开始,所谓的‘善意’都是精心编织的伪装。王大娘的小米粥里掺了致幻的‘迷魂草’,喝下去会让人神思恍惚,对周遭的异常视而不见;李大叔修补的木轴里藏着引雷的铜丝,只要我们驾着马车离开,他就能引天雷将我们劈成焦炭;就连给我们指路的孩童,手里把玩的泥人都贴着搜魂的符咒,能悄无声息地吸走我们的精气。”
我猛地看向苏晴腰间的玉佩,那是她奶奶留下的和田玉护身符,平日里温润透亮,此刻却泛着丝丝黑烟,玉佩上雕刻的观音像已经裂开了蛛网般的细纹。苏晴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奶奶说这玉佩能挡灾辟邪,怎么会……”
“因为整个村子,都是邪神的信徒,”林御从行囊里翻出一张泛黄的古籍抄本,纸页边缘已经发黑,他指着上面的插画——一个由无数人影组成的血色阵法,中央供奉着一个长着九头的怪物,“传说中‘血肉祭坛’需要九十九个外来者的灵魂献祭,集齐之后,邪神就能撕裂空间降临人间,而我们,就是他们选中的最后一批祭品。”
话音未落,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咚咚锵、咚咚锵”,节奏诡异,像是在敲打着人的心脏。原本分散在各处的村民们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祠堂聚集。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脚尖踮起,脚跟落地,发出“嗒、嗒”的声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神空洞如深渊,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像是面具上的裂痕。
“他们要开始仪式了。”林御将一把符剑扔给我,剑鞘上刻着朱砂绘制的符文,“守住心神,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松开剑柄,这符剑能护住你的魂魄。”
我握紧符剑,指尖触到剑身上冰凉的符文,突然注意到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刚才从窗下走过的几个村民,后颈都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胎记,形状像只扭曲的眼睛,瞳孔处是一个细小的漩涡。而昨天给我们送柴火的哑女,后颈同样有这个印记,当时我只当是普通的痣,没放在心上。
“这些人……不是天生的信徒。”苏晴突然开口,她颤抖着指向抄本上的插画,指尖在纸页上划过,“你看这里,插画里的信徒后颈都有烙印,边缘带着火焰的纹路,说明他们是被强行种下了邪神印记,相当于……相当于被操控的傀儡,身不由己。”
林御点头,目光凝重:“没错,这村子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村民们都是被邪神力量侵蚀的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躲在祠堂里主持仪式的邪神分身,这些村民只是它的爪牙。”
锣鼓声越来越急,像密集的雨点砸在心头。祠堂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透出妖异的红光,将门口的石阶染成血色。村民们鱼贯而入,每进去一个,祠堂里就响起一声沉闷的哀嚎,紧接着是骨头碎裂的脆响,像是有人在里面被活生生碾碎。
“不能再等了。”林御咬破指尖,将血滴在自己的符剑上,鲜血瞬间被剑身吸收,符文亮起耀眼的金光,“苏晴,你用清心咒护住我们的心神,防止被邪神的音波操控;我主攻,你辅助。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喊你的名字,都别回头。”
我们悄悄绕到祠堂后方,这里堆着些废弃的柴草,从一个破损的窗棂往里看。祠堂中央果然有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用朱砂和鲜血混合绘制而成,边缘摆着九根雕刻着恶鬼的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个外来的商人,正是前几天住进客栈的行商们。他们双目圆睁,眼球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以诡异的角度膨胀着,皮肤下青筋暴起,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里面蠕动,随时要破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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