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鲍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没有任何逼迫的神情，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压迫感： “司长，我今天还愿意坐在这里和你商量，是看在英吉利体面的份上。”
他话音稍顿，目光如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对方：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孙女，她只会要结果。”
一股寒意骤然从司长脊背窜起。
他当然知道万盈月的手段。
那个明艳嚣张的万家大小姐，能在谈笑间让宫家少爷脸上留疤，能在众目睽睽下把灭火司长逼得引咎辞职。
这些日子她按兵不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看霍寒大势已去，在审时度势。
直到此刻，这个在港城政坛浸淫半生的鬼佬才猛然惊觉：
她哪里是放弃？
她是在等。
等一个最精准、最致命的时机，等所有对手都松懈露出破绽，然后一击绝杀。
那种沉默中酝酿，不计后果的阴狠，远比表面的刀光剑影更令人胆寒。
万鲍将对方瞳孔深处那抹被点醒的恐惧尽收眼底，这才缓缓靠回沙发， “你亲手捧起来的人，如果因为他自己的狂妄和短视而毁了，到时候英吉利方面只会认为——
是你识人不明，掌控不力。”
司长收回飘远的心神。
迎着满室或震惊或探究的目光，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心底却一片冷然。
他亲手举起手，做出选择。
不是出于支持，而是出于恐惧。
对那个尚未真正出手的万家大小姐，以及她背后所代表，不容触碰的规则与代价的恐惧。
辅政司司长身边那位军机十六处的鬼佬，仅犹豫一瞬，便跟随举手。
原本尚在观望、权衡的几名鬼佬彻底动摇。彼此快速交换了几个眼神，有人迅速跟随举手，有人面色挣扎后选择弃权。
主持的官员显然也未曾预料如此局面，目光再次扫过名单，最终，跳过原本应被郑重念出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在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根据表决结果，霍寒先生获得大比数支持，直接当选本届城督。”
商锦良的名字，自始至终，未曾被提及。
尘埃以这样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轰然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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