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司酒会,设在英轩酒店最大的宴会厅。
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身着礼服的绅士淑女们端着酒杯穿梭其间,低声交谈的话语里夹杂着英文与粤语,处处透着上流社会的奢华与虚伪。
近来在股坛炙手可热的宫氏集团,无疑是今夜最耀眼的话题。
这家原本扎根泽城,在港城根基尚浅的企业,近期在股市成为黑马,强势崛起,股价一路飙升,成为众人追捧的大热股。
凭借这笔突然膨胀的资本,宫宴亨自然而然成了酒会上最受追捧的焦点。
他被一群急于攀附新贵的商人们簇拥着,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手中的香槟杯不断被人敬满。恭维之声不绝于耳,有人甚至谄媚的称他为“港城新一代的商业巨子”。
“宫少年轻有为,我看啊,这商会司荣誉会长的位置,也该换换人了。”一个巴结的声音刻意拔高,“如今论实力、论气魄,谁比得上宫大少?某些人……也该识趣些才是。”
这话说得露骨,周围不少人神色微妙,却无人出声反驳。
宫宴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矜持地抿了口酒,没有否认。虚荣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达到顶端,眼神里的傲慢几乎要溢出来。
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将万家,将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彻底踩在脚下。
就在这时,一道轻佻却带着冷意的声音,刺破了这片虚假的热络: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口气。原来是个开鞋厂起家,刚买了几手股票就忘了自己姓什么的哈巴狗啊?”
荣祖耀西装革履,双手插在裤兜里,晃晃悠悠走近,脸上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眼底却毫无温度,“怎么,嚼了你们家皮鞋底,把脑子也嚼坏了?敢在这儿大放厥词定会长?”
刚才说话那人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就往人堆里缩,不敢与荣祖耀对视。
胜金棠优雅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在背后如此议论一位女士,诸位的绅士风度,可真令人大开眼界。”
宫宴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恢复常态,语气带着挑衅:“正常交谈而已,胜少、荣少,二位管得是不是太宽了?怎么,有五大家族在,其他人连话都不能说了?”
“贬低女性来抬高自己,”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加入,叶天阔也走了过来,眼神锐利盯着宫宴亨,“你们宫家这套下作作风,还是别带到港城来丢人现眼。”
宫宴亨嗤笑一声,环视四周,提高了音量:“名利场,向来就该是男士主导的舞台。不是谁都像你们几位,习惯躲在女人身后讨生活。”
就在此时,一声极轻的笑,穿透了略显凝滞的空气。
众人循声望去。
万盈月挽着苏妄的手臂走来。
她一袭香槟色缎面露肩长礼服,勾勒出纤细身姿,同色长手套包裹至小臂,颈间钻石流光溢彩,却不及她本人眸光的万分之一夺目。长发高高挽起,妆容精致,艳色逼人。
她款步而来,步履从容,自带光芒,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周遭的喧嚣都瞬间淡了几分。
所过之处,人群自然分开,问候声此起彼伏。
“万小姐。”
“苏生。”
宫宴亨见她出现,非但不收敛,反而愈发狂妄:“万小姐,女人最大的成就终归是嫁个好人家。我弟弟不嫌你性情狂傲,你不如早点嫁了,也算有个归宿。”
此言一出,几位在场的英籍绅士面露鄙夷,连不少华商都皱起了眉头,神色尴尬。
万盈月红唇微勾,声音清脆: “宫宴亨,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名利场上,男人从来不是唯一的焦点。恰恰相反,有多少默默无闻的男人,是靠着备受瞩目的妻子才得以出头?”
她眸光流转,扫过宫宴亨身边那几个面色骤变的拥趸:“你身边这几位,怕是十有八九,都是靠着太太娘家的财力人脉才走到今天吧?”
她向前迈了一步,周身气场骤然压得人喘不过气:“最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蠢得忘了。如今你极力巴结的英吉利,当家做主的是一位女王?在女王陛下管制的港城,你居然敢公然发表如此歧视女性的言论?”
她再次逼近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宫宴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把性别挂在嘴边,当作攻击他人的武器。借来的钱,充的脸面,也敢在这里叫嚣?” 她微微偏头,用极为轻蔑的语气,一字一顿,“死、穷、鬼。”
苏妄立在她身侧半步之遥,将她这般盛气凌人、光芒夺目的模样尽收眼底。
看着她在唇枪舌战中寸步不让的骄纵,看着她在众人瞩目下从容不迫的傲慢,看着她用最锋利的言辞,将对手的狂妄撕扯得片甲不留。
心口那团早已为她点燃的火焰,在这一刻烧得愈发炽烈、愈发汹涌。
爱她这骄纵到跋扈的模样,爱她这寸步不让的锋芒,爱她将一切挑衅都踩在脚下的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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