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戈尔隆同志,我们先得承认咱们之前有一件事是做对了的。”
叶格林在正式讨论之前,先是表情严肃地说道。
“我们必须承认,在革命军的带领下,在这一年的奋斗当中,根据地的老百姓其实已经产生了主人翁意识。”
“尽管不多,但大家也逐渐开始认识到了自己才是根据地的主人,此时此刻大家正在做的事情,到最后得到实惠的也是老百姓自己。”
“这就能够解释你之前说的,后面那种队伍该出工的时候出工、该用力的时候用力,我们该叫他们干什么他们也都遵循的情况。”
“但问题是,为什么他们现在只出工、只出力,但就是不愿意陪着积极分子们多干活、多学习呢?”
叶格林指出了问题所在,然后解释着。
在他看来,这其实就是老百姓刚刚萌芽的主人翁身份开始发生了偏移所导致的。
在老百姓看来,工作是必要的,响应根据地的政策修建水利设施也是符合他们利益的。
但那些多出来的部分却是工作队队长们“私自”加上去的,是他们想要和旁人比较而逼着大家去干的。
“老百姓在这件事上看得很清楚,知道哪些东西是自己的,哪些东西是队长的。”
“而又有哪些是根据地的,他们全都清楚。”
叶格林把话说得很是尖锐,但也点出了问题的核心。
“所以我才同意戈尔隆同志你的意见,我们的确需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组织来统合我们的先进干部和积极分子。”
“让其在身份上能够和老百姓区分开,但却能够在工作上与老百姓彻底融为一体。”
说罢叶格林他举起两只手,左手掌心向上,右手掌心向下,隔着一掌的距离说道:
“火种需要基石托着,先锋需要主体跟着,脊梁需要血肉附着。”
“我们的事业既需要在前面举旗的那个人,也需要在后面跟随的人群,缺了谁都不行。”
“可问题是,现在我们的组织方式,把火种和基石混在一起了,把先锋和主体绑在一块了,要求基石像火种一样燃烧,要求主体像先锋一样冲锋。”
“用对待干部的标准,让老百姓主动奉献自己。”
他的双手慢慢合拢,掌心相对,虚虚地握在一起,摇着头说道:
“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时间久了,火种会烧干基石、先锋会拖垮主体。最后,火种没了依托,先锋没了后援,到时候绝对会大家一起垮掉。”
“而且在这个事情上,明明应该是我们去服务老百姓的,但为什么在执行的时候却变成了老百姓需要去主动配合我们的干部?”
“好像老百姓在服务我们一样?”
“戈尔隆同志,这是不对的。”
叶格林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有的人能把自己锻造成钢铁,但肯定还有人做不到,并且后者人数才是绝对的多数。
在这个问题上只看任何一边,所得出的结论都会有失偏颇。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从根源上入手。
将先锋和主体有机地结合起来,让两者能够正确地发挥出自己的一方的优势。
戈尔隆听着一直点头,不过中间还是插话说道:
“道理我都明白,但是叶格林下次说不对的时候,别把我的名字带上,别搞得像是我出问题了一样。”
戈尔隆笑着说道,而叶格林也呵呵一笑。
气氛稍微缓和之后,两人就继续分析起现当下的情况。
叶格林捡起之前的话题继续说着:
“刚才我们已经分析出了问题的本质,现在就可以顺着本质去推演问题的脉络了。”
按照叶格林的推演,首先应该分析的是根据地现当下的主要生产关系。
现在根据地所有的生产活动都依赖于工作队去进行。
工作队的人所有人同工同酬、同吃同住,同一个工作队内的待遇完全一样,不同工作队的待遇会有所差别,但差距也不会像老板和员工那样悬殊。
这样的生产关系,使得根据地能够在最大程度上调动每一分劳动力,也让大家安然度过了之前的几次危机。
但这样的高度扁平化的生产关系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各工作队队长也就是先进分子他们如果开始互相竞争,那么几个工作队之间的工作强度就会急剧增加。
“竞争是好事。有竞争,才有进步。”
“可如果竞争没了度,如果竞争变成了攀比,变成了‘你干十个工时,我就要干十一个;你改良一种农具,我就要发明两种’……”
“那就不再是竞争了。”
“那就变成了内耗,变成了会把自己人往死里逼的剥削。逼到最后,要么累垮,要么心生怨气,要么……干脆不跟你玩了。”
叶格林在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呼吸都加重了一些,他呼了一口气说道:
“诚然我们的干部出发点是好的,但现在事情已经开始做错了,我们就有必要对其进行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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