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砺站在设备前沉思，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香槟市的官方避难所……会不会那里还有这类设备？”
他转头对林梓权说道：“我记得香槟市早期设立过一个官方避难所，也许那里会有合适的硬件设备可替代。”
林梓权听到“官方避难所”四个字，脸色顿时一变，眉头微蹙，语气也沉了下来：“张教授，你可能还不知道香槟市的真实情况。王昊那臭小子没跟你提过吧？那我来给你简单讲讲这个所谓的官方避难所。”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仿佛回忆起一段不愿触碰的往事：“那个地方原名叫‘伊利诺伊州联合防灾中心’，是疫情爆发初期政府设立的最大避难所之一，就在市区西南角的行政与应急管理大楼旁。”
张砺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震，脑中立刻浮现出纳什维尔的“临时秩序联盟”和肯塔基的“和平组织”，那些看似官方却早已变质的组织，让他本能地警觉起来，眼神一变。
林梓权缓缓说着：“那个避难所在刚建立的时候确实是我们这边最大、最正规、最有资源的据点。听说最高峰时收容了七八千人，甚至有时候逼近一万人。那时候还有直升机降落在楼顶，车队每天往返，送物资、接人、安排调度。”
“他们配备了大量战略物资，军火、食品、药品一应俱全，甚至还配备了整编的武装安保队伍，穿着战术装备，持有制式步枪。”
他冷笑一声：“可惜，后来变了味儿。掌控避难所的核心高层，逐渐从‘维稳’转向了‘扩张’，开始派出小队到城市外围搜刮资源。我们就曾在一次物资回收行动中被他们拦下，对方态度极为强硬，只给了两种选择——要么交出物资，要么交火。”
张砺听到这里，神色愈发凝重。这样的行径，与他在其他州碰到的“官方避难所”如出一辙。
林梓权低声道：“我们当然不能轻易起冲突，最后选择舍弃部分物资才得以脱身。更可怕的是，我们发现他们之中有一些人……体能远超常人，甚至有人能徒手翻过三四米的围墙，动作灵活到匪夷所思。”
张砺瞳孔微缩，心中泛起涟漪：这不像是普通的体能训练，倒更像是某种映质觉醒的表现。
“而且，还有个传言。”林梓权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地说道，“有人见过他们指挥丧尸——不是驱赶，是控制。他们像是操控兵马一样让丧尸群移动，甚至清扫街道障碍。”
张砺神情一紧，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天脑系统”。
林梓权叹息一声，语气低落：“不过，这个避难所的好景不长。大概是在病毒爆发后的第六周，避难所突然传出求救信号，然后没过几个小时整个通讯就中断了。后来听说，内部发生了严重感染。”
“那场感染极其迅速，一旦爆发根本没有控制的机会。不到六个小时，上万人避难所就彻底沦陷。那些感染者从内部蔓延开来，场面惨不忍睹。”
“再后来，我们有人去外围探查，发现那一带已经成了禁区。街道上还有大量丧尸游荡，甚至能看到武装人员变异后的尸体……那个地方，已经彻底变了。”
屋内气氛一时凝重无比。张砺望着泛着冷光的设备，心中涌起无数念头。
他默默思索，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说“天脑系统”的痕迹了。一路北上，他曾在佛罗里达、田纳西、肯塔基等几个州都见到过类似的情况——那些打着官方旗号的避难所，几乎无一例外都在末日初期部署了某种AI控制系统，试图借助天脑系统来控制丧尸，维护秩序。
但结局都很相似。有些避难所的天脑系统早已彻底失效，成为一堆无法启动的废铁；还有的主控AI似乎发展出了某种初步的“自主意识”，在不受控的情况下做出非理性决策。
张砺越想越觉得，这并非偶然。他记得清清楚楚，在哈兰堡的时候，克雷格少校就曾提到过，天脑系统的主控AI早已失控，并非所有节点都能接收命令。看来香槟这个避难所，也难逃相同的命运。
背后恐怕是一场遍布全国的试验计划，而这些“官方避难所”只是被抛出去的一枚枚试验棋子。
张砺听完林梓权的讲述，心中已有判断。他点了点头道：“这样我大致了解了香槟市官方避难所的情况。不过眼下的问题是——现在这个卫星系统的设备确实已经损坏，要重新启动，必须找到对应的配件替换。不然我也无能为力。”
他走到设备前，拍了拍那台暗淡无光的主机外壳，继续说道：“我们只能先寄希望于能在香槟市里几家还没被洗劫干净的电子产品商店里碰碰运气。如果找不到，可能就只能冒险去那个官方避难所看看了。不然……就真的没其他办法了。”
林梓权闻言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说道：“我明白……只能先试试看吧。我们会尽快安排人手去搜索，不过那里……已经很久没人敢接近了。”
他随即语气一转，认真地看向张砺：“不管最后能不能修好，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帮我们。一会我让王昊带你去挑一些你们一家需要的物资。”
张砺摆摆手，露出一丝淡笑：“这是互相帮助。我也从你们这儿获得了不少重要的信息，算是彼此都有所收获。”
两人相视点头。林梓权起身，带着张砺下楼，找到了正巡逻归来的王昊。
“王昊，带张教授去仓库看看，让他们家挑点补给。”
王昊立刻答应，朝张砺咧嘴一笑：“张教授，走吧，咱们这次把好东西都拿出来给您挑。”
张砺告别林梓权后，跟着王昊沿着走廊向物资仓库走去。他的心中却依旧沉甸甸的——一个失控的官方避难所，一个残缺的卫星系统，一段无法切断的谜团之路……
林梓权望着张砺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独自一步步走回了那间昏暗的办公室。
风雨将至，而这不过是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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