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意挣脱顾承聿怀抱时，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几道红痕。她头也不回地走向车子，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咔嗒咔嗒”地响，每一声都像踩在顾承聿心尖上。
夜风把她发间的茉莉香吹过来，还是三年前那个味道。顾承聿站在原地，突然想起她第一次搬进他公寓时，也是这样的夜晚，她笑着说：“承聿，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现在她走得多干脆啊，连背影都透着决绝。
苏宅客厅里，沈砚之正轻拍着怀里熟睡的孩子。看见苏晚意进门，他腾地站起来：“怎么去了这么久？”声音压得极低，却压不住那股醋意。
“他醉得厉害。”苏晚意伸手要接孩子，沈砚之却侧身避开。
“晚意，”他喉结动了动，“我们说好要重新开始的。”月光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怀里的孩子突然哼唧两声，小脸皱成一团。苏晚意立刻把宝宝接过来，动作熟练地轻拍后背：“星星乖，妈妈在这儿呢...”
沈砚之看着这一幕，胸口发闷。他当然知道星星不是亲生的——那年他们在国外孤儿院见到这个被遗弃的先天病患儿时，苏晚意哭得像个孩子。
可此刻她哄孩子的模样，分明就是个真正的母亲。
“明天要去医院复查。”苏晚意突然说，“李医生说这次要定手术方案。”
沈砚之猛地抓住她手腕：“你还要瞒顾承聿多久？”他声音发抖，“那孩子明明是他——”
“砚之！”苏晚意厉声打断，怀里的星星被吓得一哆嗦。她立刻放柔声音哄着宝宝，等孩子重新睡熟才抬头，“我们说好的，这件事永远不提。”
沈砚之苦笑：“那你告诉我，刚才顾承聿抱着你的时候，你心跳加速了吗？”
苏晚意耳根瞬间红了。这个混蛋！明明知道她最讨厌被戳穿心思！
与此同时，顾承聿正站在自家阳台上灌第三杯威士忌。
管家老陈欲言又止地递来一张纸条：“少爷，查到了，苏家小少爷明天去儿童医院复查心脏。”
顾承聿盯着纸条上“先天性心脏病”那几个字，指节捏得发白。
“备车。”他突然说。
“现在？都凌晨三点了！”
“现在。”顾承聿扯开领带，“去苏宅。”
于是凌晨四点的苏宅外，多了辆黑色迈巴赫。顾承聿靠在车边抽烟，看着二楼那扇亮灯的窗户。曾几何时，那里是苏晚意的闺房，他经常翻窗进去给她送宵夜。
天蒙蒙亮时，苏晚意抱着孩子出来了。顾承聿立刻掐灭烟头——那孩子小脸苍白，在她怀里睡得正香，睫毛长得像两把小扇子。
儿童医院永远人挤人。苏晚意正排队缴费，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倒吸凉气。她一回头，正对上顾承聿通红的眼睛。
“你来干什么？”沈砚之一个箭步挡在前面。
顾承聿直接无视他，目光死死锁住星星苍白的小脸：“孩子...是不是需要心脏手术？”
苏晚意手一抖，缴费单撒了一地。他怎么知道？难道...
“顾承聿！”沈砚之揪住他衣领，“你调查我们？”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苏晚意慌忙拉开两人，星星被吵醒开始哭闹。
她一边哄孩子一边压低声音：“这里是医院！要吵出去吵！”
顾承聿却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星星的小手。说也奇怪，孩子居然不哭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他认得我。”顾承聿声音沙哑，“晚意，他认得我...”
苏晚意和沈砚之一直在忙着给孩子看病，殊不知苏家茶室里飘着碧螺春的清香，夏然给苏母斟茶的手稳得可怕。
她状似无意地开口：“阿姨，您发现没？星星那孩子的眼睛...跟沈砚之简直一模一样呢。”
“当啷——”苏母手里的银勺掉在骨瓷碟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别瞎说...”苏母声音发颤，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茶几上的相框瞟——照片里苏晚意抱着星星，那孩子的眉眼确实像极了沈砚之。
夏然趁机握住苏母发抖的手：“阿姨，我也是担心晚意姐。您想啊，她突然带个孩子回来，连亲子鉴定都不愿意做...”
她故意欲言又止，指甲在茶杯边缘轻轻刮着，“昨天王总监还说，看见晚意姐在翻集团并购案的文件呢。”
苏母手里的茶杯“啪”地搁在桌上：“她看那个做什么？”
“谁知道呢...”夏然低头抿茶，睫毛遮住眼底的算计，“沈家不是在谈城东那块地嘛...晚意姐说不定是想帮砚之哥...”
32楼会议室的玻璃墙映出苏父铁青的脸。他把报表摔在桌上时，几个部门主管齐刷刷缩了脖子。
“医疗器械的利润怎么少了15%？”苏父声音冷得像冰。
财务总监擦着汗：“是、是夏然小姐说您同意降价...”
苏父突然想起上周家宴，夏然确实提过竞争对手在压价，自己当时忙着接电话，随口应了句“你看着办”。
市场部经理小声补刀：“夏然小姐还换了三家供应商，说是熟人能给最低价...”
苏父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抓起西装就往外冲，却在电梯口撞见抱着孩子的苏晚意。
“爸，我给您带了——”
“你动过我书房的并购资料？”苏父直接打断，声音大得走廊里的人都回头看。
苏晚意怀里的小家伙被吓得一哆嗦，往她颈窝里直钻。她刚要解释，夏然的声音就从背后飘来：“伯父您别生气，晚意姐可能只是想帮忙...”
“夏然！”苏晚意转身怒视，怀里的孩子“哇”地哭出声。
夏然立刻红了眼眶，手里文件“不小心”撒了一地。最上面那份《股权转让意向书》正好滑到苏父脚边。
苏父捡起来一看，手背青筋暴起：“沈氏要收购苏氏股份？”他盯着苏晚意，眼神像看陌生人，“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
儿童病房里，苏晚意正哄着刚做完检查的星星。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家族群消息炸了锅。
母上大人：@晚意立刻回家！
哥哥：[@图片]解释一下？
夏然：大家冷静，晚意姐肯定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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