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社出来，苏晚晚整个人还飘在云里。
冬生和小霞能上学了？
这么快、这么顺利？
她骑着自行车，慢慢往回骑，初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却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也太巧了吧？昨天还敷衍我，今天就峰回路转？又为什么这么巧换了新领导？”
她猛地刹住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那双总是含笑看她的深邃眼睛——聂云飞。
苏晚晚心头一颤。
肯定是那个男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这个结论让她如鲠在喉，说来说去，还是欠了人情。
二八大杠驶过乡间小路，车轮轧过泥泞。
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像个失控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胸腔。
村支部安静得出奇。
苏晚晚深呼吸，推开了虚掩的门。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人，听见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秘书，这次多谢你了，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老同学的面子还是挺管用的，省里来的干部确实雷厉风行。”
是聂云飞的声音。
她走近，看见他正坐在桌边打电话。
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他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不管怎样，事情解决了就好。”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聂云飞嘴角微微上扬，“对，就按规矩办，不用特殊照顾。”
苏晚晚她默默退后两步，等聂云飞挂了电话，敲了敲门板。
“请问，聂同志有空聊几句吗？”
她故意用很正式的口吻。
聂云飞看到是她，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痞气的笑容：“哟，这不是苏婉同志吗？稀客啊。”
“方便说话吗？”
聂云飞做了个“请”的手势，“荣幸之至。”
苏晚晚直视他的眼睛：“刚才刘主任通知我，县教育局来了新领导，解决了师资问题，冬生和小霞能上学了。”
聂云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恭喜。”
“是你帮的忙，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说？”
“别装傻。”苏晚晚咬了咬下唇，“县教育局突然换领导，新来的局长第一天上任就关心到红旗公社小学师资不足的问题。这种事情，没点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解决？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聂云飞没有否认：“那你来找我，是为了表示感谢？”
苏晚晚心里纠结。
感谢？当然该感谢。
可一旦承认了感谢，就是承认欠了他人情。
万一这个人趁机提什么过分要求怎么办？
“你为什么帮我？”她选择反问。
聂云飞站起身，朝她走近了一步。
苏晚晚不由后退半步，咚一下撞上了门框。
男人的身高差让她不得不微微仰头看他。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混合着晨曦和风的味道，瞬间将她包围。
“我欠你一条命，”他声音低沉，诚恳得不像话，“帮你解决一点小问题，不过是还你人情罢了。”
苏晚晚怔住了，她原以为他会趁火打劫，却突然这么正经。
“所以，”她有些不确定地问，“我们两清了？”
聂云飞眼中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如果你想的话。”
他靠在桌边，双臂环胸，姿态散漫却压迫感十足：“一码归一码，帮你是我自愿的，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但有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
苏晚晚霎时又警惕起来：“什么？”
“我说过了，”聂云飞语气轻松，眼神却格外认真，“我想娶你。”
苏晚晚气不打一处来，“我们才认识三天！”
聂云飞耸耸肩，“在我这个年纪，看一个女人三天就足够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算不管这个，你想过周卫东吗？”
“卫东怎么了？”
苏晚晚声音拔高：“他对我的心思，别说你不知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来的吧！前脚我才刚刚拒绝他，后脚就嫁给你，把他置于何地？亏你们还是表兄弟。”
听到这话，聂云飞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你跟我说实话，”他直视着苏晚晚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他？如果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成全你们。”
苏晚晚无奈至极。
这两人果然是一家人，怎么都这么难缠？
“我不喜欢周卫东，”苏晚晚深吸一口气，“也不喜欢你，我这辈子都没有结婚的打算！”
聂云飞蹙眉：“那四个孩子怎么办？你一个人带，太辛苦了。”
苏晚晚气得胸口起伏：“我带得很好！不劳你操心！”
“我知道你能带好，”聂云飞语气缓和下来，“但你应该也希望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对吧。我能给你们更好的条件，更多的保障。”
苏晚晚咬牙切齿：“我自己就可以，不需要依靠男人。”
“苏婉，”聂云飞在她身后喊道，“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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