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撞击，常蕴劼的身体无法动一下，一只腿失去了知觉，但手腕上的触感却真实的传来。
他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女人，一时间以为是在做梦。
“宋，宋冉······咳咳······”常蕴劼只说了两个字便咳嗽起来，鲜血从唇角渗出。
视线里是一片红色的血雾，即使是模糊的身影，他也能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碰触到那只手。
但意识却不受控制，强制地抽离了身体。
宋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由于太过震惊，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直到外面的人拉开车门她才回过神来，立刻想要握紧掌心里的手腕。
这次却只落了个空，她的手和以往无数次一样，穿过了常蕴劼的胳膊，什么都没有握住。
医院里，常蕴劼躺在病床上，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来。
宋冉坐在半空中，从车祸到现在，她一直在反复想着在车里的事。
当时的触感不可能是假的，还有，常蕴劼看向自己的眼神。
她绝对在那会儿有了实体。
但是因为什么呢？
是什么契机？
宋冉抑制不住激动起来，这么说她有可能被看见？
常蕴劼能够看见自己，她刚才确实和他对上视线了。
而且当时他还喊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就等常蕴劼醒来了。
宋冉第一次这么期待常蕴劼赶紧醒过来。
她终于不再是没有任何人看见的鬼魂状态了，连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还好鬼魂不用睡觉，宋冉无聊地在床边飘来飘去，摆出各种动作。
她想好了，等常蕴劼醒了，她要摆个鬼片里最吓人的姿势。
让常蕴劼也被吓一吓，吃点苦头，平复一下她这几天憋闷的心情。
半夜三四点左右，常蕴劼终于有了要醒的迹象，眼皮滚动。
鸦黑色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上投出一小片阴影。
微微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宋冉立刻做好恐怖的悬空姿势，长发遮住脸，幽怨道：“我死的好惨啊，拿命来~~”
半晌，没有听见常蕴劼的声音。
难道是被吓懵了？
宋冉撩开头发看过去。
常蕴劼的视线在四周扫视，似是在寻找什么，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她。
巨大的失落涌上心头，宋冉不肯相信，又喊了一声。
“常蕴劼！你看不见我吗？”
没有回答，常蕴劼看不见她。
宋冉没了装神弄鬼的心思，从上方飘下来，整个鬼蔫了。
常蕴劼扫视一圈，病房里谁都没有，他闭了闭眼睛。
眼前浮现最后留在瞳孔里的场景。
模糊的血色中，穿着蓝色裙子的宋冉，一脸紧张地凑在眼前。
他分明记得手臂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耳朵里听到的呼喊声，现在身边却什么都没有。
幻觉吗？那这次的幻觉过于真实了。
门打开，巡房的护士进来，看到醒来的常蕴劼一脸惊喜。
“常先生你醒了啊，别乱动，我去叫巫医生过来给您再做个检查。”
常蕴劼开口叫住要出去的护士，声音像是破了口的砂纸，嘶哑低沉。
“和我，一起送进来的，除了司机，还有谁吗？”
护士说：“只有您和您的司机呀，车上应该只有你们两个人在。”
常蕴劼眸子微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透明。
“怎么了？常先生的车上还有别人吗？”护士连忙问。
常蕴劼摇摇头，重新闭上眼睛：“没有，只有我和小李。”
“常先生不用担心您的司机，他没什么大碍，很早就苏醒了，现在在普通病房里。”护士安抚道，“我去叫医生过来，您不要乱动，安心等待就行了。”
门关上，病房里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医疗仪器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宋冉以为常蕴劼又睡过去了，忽然听到低低的一声。
“宋冉。”
是男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她心脏咯噔一下。
宋冉缓缓转身。
常蕴劼躺在床上，依旧是闭着眼睛，好像刚才的声音是她的幻听。
“宋冉。”
他又喊了一声。
随后，宋冉看着常蕴劼睁开眼睛，明明没有呼吸了，但她依旧有屏息的错觉。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视线穿过她的身体，停在未知的地方。
叫的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常蕴劼以为闭上眼睛重复车上的动作。
再次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宋冉的幻影，就像曾经一段时间他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一样。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影子都没有。
果然，车上的那瞬间只不过是受到冲撞时，大脑给的错觉。
宋冉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是，常蕴劼垂下眼眸，看向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那一瞬间的触感。
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宋冉。”他轻轻喊了一声，随后握紧了掌心。
眸底一时间暗潮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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