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小小的得意刚冒头，就被太上皇那锐利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继续扮演鹌鹑。
“目前尚在研发改进之中，威力还未达预期，但潜力巨大。”
武明月微微颔首，“只是这从无到有的过程，确实需要大量投入，开销巨大也在情理之中。”
武琴放下茶盏，发出轻微的声响。
“嗯，开疆拓土，稳固江山，耗费钱粮是必然。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许，“明月，你这项火药的研制，方向是对的，此事做得不错。若能功成，于国于军，皆是重大利好，值得投入。”
这句突如其来的夸赞，让一向沉稳的武明月脸上也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红晕，虽然稍纵即逝。
她当然清楚，这惊世骇俗的想法，最初并非源于她自己，而是来自旁边这个此刻正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小男人。
只是这话，她却不能宣之于口。
当说完这句话后，武琴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落到了旁边那个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苏妲己身上。
她端着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眼神平静无波，心底却已是波涛暗涌。
火药……竟真是这个看似无害的小男人想出来的法子？
武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妲己。
他低眉顺眼地站着，睫毛低垂，一副乖顺模样，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脑子里竟装着如此惊世骇俗、足以颠覆战局的东西？
留他在明月身边，果然是对的。
一丝后怕掠过心头。
这东西若是落入蛮荒那些茹毛饮血的蛮族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大武的铁骑再强悍，怕也抵不过那毁天灭地的威力。
到那时，别说开疆拓土，便是守住这万里江山，恐怕都难了。
“还好……还好是落在了我大武手里。是上天眷顾吗？”
她心思急转，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淡漠威严的样子。
御案后的武明月，自然也察觉到了母皇投向苏妲己的目光。
她心头微动，看着身边那个还在为刚才罚站而暗自庆幸、腿肚子估计还在打颤的小男人，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功劳，本就该是他的。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便抬起头，迎向母亲探究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
“母皇，其实这火药……”
武明月的声音顿了顿，目光也随之转向了苏妲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是皇妃想出来的。”
此言一出，苏妲己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陛下说是我？！】
他整个人都懵了，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脸颊瞬间升温。
刚才还因为罚站而发软的腿，此刻又因为激动和紧张绷得笔直。
武琴听了女儿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仿佛刚刚才将一切联系起来的表情。
她轻轻放下茶盏，发出“嗒”的一声脆响，然后拖长了调子，“哦——”了一声。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恍然，几分审视，最终定格在一种了然的意味上。
“原来是皇妃的奇思。”
她看向苏妲己，目光比刚才更多了几分重量，“倒是小瞧你了。”
武琴，这演技也是没谁了，艾斯卡一定有她一个。
【夸我了！太上皇夸我了！】
苏妲己脑子里瞬间炸开了烟花。
被女帝承认已经让他飘飘然，现在连这位气场两米八、眼神能杀人的太上皇都亲口夸赞，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膨胀起来了。
【嘿嘿嘿……本皇妃果然是天才！】
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嘴角控制不住地想要上扬，又拼命往下压，努力想做出谦虚恭谨的样子，但那亮晶晶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却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狂喜。
【淡定淡定……我是皇妃，要有仪态……咳咳......整理仪容仪表......】
他心里默念着，手指却在袖子里紧张地抠着衣缝。
被两位帝国最高统治者这样盯着“表扬”，这感觉……真是又刺激又吓人啊！
万一太上皇再问点细节，他可怎么编？
这时，武琴再一次说道，声音平淡，却似有千钧之重压在御书房内。
“这火药研制耗费巨大，国库想必压力不小。明月，你可有应对之策？”
此话一出，顿时将刚才因夸赞而略显轻松的气氛重新拉回了现实的沉重。
武明月指尖微顿，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边关军饷，火药研制……每一项都是吞金巨兽，国库的银子流水般花出去，要说不吃紧那是自欺欺人。
她确实还未及细思周全的开源之法，毕竟精力大多被火药本身和朝政占据。
【没钱了？多大点事儿。】
一个清晰无比，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念头，突兀地闯入了武明月和武琴的脑海。
正当此时，御案后的武明月与一旁的武琴，几乎是同一时刻，动作皆是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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